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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風 白衣如風第10章 心疼在線免費閱讀_詩意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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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如風第10章 心疼在線免費閱讀

送到醫院搶救的徐沄媆被醫生判定救不回來了,外婆急得撲通一聲跪下來,求醫生無論如何不要放棄,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外公在急救室外面又蹦又跳,頭就要往牆上撞,被醫院的年輕人拉住了。所有人看着這可憐的兩位老人,不禁落淚,再看看徐沄媆留下的遺書,都止不住地嘆息。

信中說,她去世後,希望外公外婆別難過,她不想看到兩位老人為了她的學費生活費還在打零工,她走後他們可以輕鬆一點。而且,她很想媽媽,她要去看看人死後究竟有沒有靈魂。

好心的醫生沒有放棄,他一下一下按壓着徐沄媆的胸腔,企圖讓她能自主呼吸。只記得過了很久很久,徐沄媆終於對外界有反應了,只是人還是昏迷的,被送到了急救室。

七天過去了,徐沄媆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醫生只能猜測是小姑娘自己沒有存活的慾望了,這就得靠她最親近的人去努力了。怎麼努力呢?對着孩子不停地講話,不停地呼喚她。

「媆媆啊,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坐火車的嘛,你這樣怎麼帶我去啊?」外婆輕聲哽咽,急救室不允許大聲喧嘩。「你的朋友也來看你了,她一聽你這樣可急了,立刻讓她媽媽給她請了假趕過來,你不能都不和她講講話啊!」媆媆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外公外婆啊,我們已經失去了女兒,不能再失去你了。「媆媆,等你醒了,外婆給你炒你最愛吃的菜,你不是說我做的菜是最好吃的嘛!」

終於在第十四天的時候,外婆發現徐沄媆好像有了反應,她看到徐沄媆的手指很輕微地動了一下。她生怕看錯,不停地呼喚徐沄媆:「媆媆啊,你如果能聽到就動動手指好嗎?外婆知道你累,知道你睜不開眼睛。沒事,那我們就不睜,你就動動手指讓外婆安心好嗎?」

徐沄媆能聽到外公外婆所說的一切話,但就是感覺眼皮上像有一個千斤頂,怎麼也掙不開。她只能努力地去動自己的手指,但就這一個細微的動作,也用盡她全身力氣。

「我看到她手指動了,不是眼花,她真的動了。」外婆又哭又笑,她的媆媆還活着。醫生告訴外婆,孩子現在只是對外界有反應,但具體什麼時候醒還是得靠她自己的求生欲了,一方面建議外婆他們時不時地和她去說話,一方面建議找個心理醫生開導她。

有一位和徐沄媆經歷極其相似的醫生每天都來看她,正好她也是心理醫生,她就每天來開導徐沄媆順便寬慰外婆。

終於,徐沄媆脫離了危險,從搶救室轉到了重症監護室,又轉進了普通病房。說是普通,其實也不普通,住裏面的都是一些退休的官員,他們很同情這孩子的遭遇,就允許她住進了他們的病房。

徐沄媆一直是很模糊的不清醒狀態,看不清人,走路像是要飄起來。有次她甚至覺得自己能飛,差點從醫院的窗戶往下跳,也虧得沒力氣,被表妹一把拉住了。有時候又覺得牆裡有什麼怪物,一個勁地把她往裡拽,她嚇得把鹽水瓶都拔掉了,血回了半個瓶子。晚上外婆也不能離開她半步,只要一見不到外婆,她就去病房外找,有次外婆出去洗個衣服的功夫,她已經倒在了地上。太長時間沒有進食,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幸好好心的大叔受外婆之託把她抱到了病床上。

外婆去諮詢了醫生。醫生說她現在處於一種分不清現實的狀態,簡而言之,可以理解為她不知道自己是活着還是死了。而且這種行為不能及時控制,只怕她以後都不能正常生活,可能會精神錯亂。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先給予她治療,儘快幫助她的身體恢復健康。

憂心忡忡的外婆回到了病房,她就這樣看着孫女,孫女也回看她。外婆把自己戴了很久的金手鐲給徐沄媆戴上了,這還是她當姑娘時父親給自己的陪嫁,希望能保佑孫女度過這一難過吧。老一輩認為,長時間接觸人氣的金飾能壓邪,萬一有用呢。「媆媆啊,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啊,我們媆媆就是最棒的!」外婆現在完全把徐沄媆當成小孩子在哄了,可能她目前的心智也就只相當幾歲孩童。徐沄媆看着外婆,就感覺外婆身上的氣味好溫暖,乖乖地點頭睡覺了。可能是金飾的原因,也可能外婆在讓她安心,她這一次睡覺沒被嚇醒。

大概過了一個月,徐沄媆終於可以清楚得看清人了,腿腳也有了點力氣,之前昏迷時都是靠輸營養液維持生命機能。她也和病房的爺爺奶奶熟悉了,大家見她長得高,又瘦,戲稱她為「綠豆芽」。醫院前台的阿姨每次在她和外婆下來吃飯時,也會和她聊聊天,引導她多說幾句話。每個人都是那樣友善而真誠,徐沄媆就是現在想起依然很感激他們。

出院的時候,大家都送上了祝福。外婆變着法的給她搞吃的,那段時間她也確實養胖了不少,比起之前風一刮就吹跑的體型,外婆更願意看到她這樣。

回到家休養的那段時間,徐沄媆有時候很清醒,有時候又會夢魘,然後就起床在那愣住好一會兒。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另外一個世界還有一個她,那麼那個世界的她是醒着還是昏迷呢?那個世界的親人會不會很傷心呢?每當想到這,她就又陷入了掙扎。

直到一天午後,外婆和她聊天,她們聊到了這個話題。外婆直白地告訴她:「媆媆啊,外婆不知道世上有沒有另一個世界,但是,如果這樣的事再來一次,我就真吃不消了。你就當為了外婆,好好活着,不然你讓村上的人怎麼看我,哦,說那老兩口一定虐待孩子了,不然孩子怎麼好好的要自殺呢!」

外婆看着徐沄媆,在等一個答案。突然間,徐沄媆就清醒了,是啊,光顧着自己,那麼好不容易養大自己的外公外婆呢?他們會怎麼被別人看待?他們又會怎麼被別人嚼舌根呢?之前是自己魔怔了。

「外婆,我會好好的。」徐沄媆沒多說別的,只是給了一句承諾似的話。外婆暫時安下心來,不管未來怎麼樣,孩子總歸比之前好點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