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ning: count(): Parameter must be an array or an object that implements Countable in /home/wwwroot/www.balibuddha.com/wp-content/themes/book-ttkan/functions.php on line 2320
病骨罪情 第2章 薄矜遠恨透了宋瓷_詩意小說
◈ 第1章 宋瓷薄矜遠海城之月

第2章 薄矜遠恨透了宋瓷

8月10日,農曆六月廿四日,宜嫁娶。

監獄的大門滿是是斑駁的銹跡,落在上面的雨水也被染成黃褐色。

打開一條小縫,有人從裏面出來。

然後,又是沉重的關門聲。

宋瓷身上的黑色裙子是她當初進來的時候穿的,這三年瘦了太多,如今變得寬寬大大。

朦朧的雨中,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車前站着的男人體型修長,白玉般的手撐着巨大的黑傘,看不清面容,宛若雨中盛開的黑色罌粟。

直到看見宋瓷,他在抬起頭來,俊秀高貴的面容浮現一絲動容。

似乎是沒想到,宋瓷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上前替宋瓷撐起傘,和她毫無焦點的眼睛對視上。

曾經的海城之月,已經變成了一個病弱殘敗的女孩。

宋瓷看着他,虛無的眼睛裏透着疲憊。

「還好嗎?」

遲宴怔了怔,才開口:「那個人,他今天訂婚。」

宋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然後失笑一聲。

「我沒在問他。」

遲宴一頓,不解的看向宋瓷。

宋瓷收回視線,聲音滄桑無力。

「我是問你,這幾年怎麼樣?」

「挺……挺好的。」

遲宴有些沒反應過來。

外面的雨依舊很大,能聽到沉悶的雨聲打在傘上。

「遲宴,我的家,還在嗎?」

遲宴垂下了眸子,欲言又止。

宋瓷大抵是明白了。

「給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可以嗎?」

「當然。」

」我需要一份工作,暫時的也好。」

「你不用工作,我可以……」

宋瓷打斷他:「還是給我一份工作吧,我再也不想欠任何人的了,我現在……」她看了看自己枯槁的手,想起監獄醫生的診斷,笑意有些冷。

「再也還不起了。」

——

薄矜遠手裡舉着一枚閃爍華貴的戒指,小心翼翼的為面前坐在輪椅上的女孩戴上,然後握緊她的手。

他的面容輪廓分明,是拒人之外的矜貴清冷,只是此刻目光溫柔,又深情。

「楚楚,開心嗎?」

宋楚點了點頭,清麗乖巧的面容早已淚流滿面。

「阿遠,我愛你。」

「我也是。」

話音落,一瞬之間禮花絢爛,漫天綵帶,周圍人歡喜雀躍。

薄矜遠握着宋楚的手,語氣溫和:「我出去一趟,等我。」

宋楚睜着大大的眼睛,乖乖點頭。

人群喧囂中,薄矜遠來到門口,隨手從服務生手裡端起一杯酒,品了一口。

助理等候多時,恭敬附在他的身旁說了句什麼。

下一秒,他那深邃優越的眉眼逐漸深沉,微微挑眉,「出來了?」

「是,遲公子去接的。」

薄矜遠沒說話,只是看着不遠處被幸福圍繞的宋楚,眼底寵溺。

他的好友宋星恆卻先開了口。

「遲宴難道不知道那女人有多歹毒,還往跟前湊?」

「阿宴心軟,可以理解。」

「那個賤人,剛出來就勾搭上了遲宴,還真是本性難移。以前欺負整天欺負宋楚,她爸媽為了彌補集團虧空又搞非法集資,把自己整得畏罪自殺,她倒好,不反省自己,還撞斷了宋楚的腿……這三年牢,她看來還沒坐夠!」

薄矜遠只是聽着,直到提起宋楚的腿,他的唇角壓了下去,眼中裹起風雪。

抬了抬手指,下屬便退了下去。

他又回到宋楚身邊,一轉眼,眼裡的陰沉褪去,瞬間變成了化不開的溫柔。

「楚楚,這裡吵,我送你回去,晚上有個禮物送給你。」

宋楚純真的臉上浮現疑惑,「什麼啊?」

「晚上你就知道了。」

薄矜遠笑的深邃,寵溺的摸了摸宋楚的發頂。

遲宴將宋瓷接到了自己家,還沒安頓好就接到了電話。

——「星恆,怎麼了?」

——「什麼意思?」

——「他想做什麼?」

——「宋瓷狀態不好,不太適合過去。」

談話似乎並不愉快,宋瓷察覺到了。

「怎麼了?」

「是宋星恆,他說……薄矜遠請你晚上讓你去參加他們的聚會。」

再聽到他的名字,宋瓷再也沒有了三年前的悸動,轉而代之是身體的傷痕不斷灼痛。

像是一種警告。

「他消息倒是很快。」宋瓷放下手裡的東西,「去吧,不然他不會罷休的。」

「薄矜遠今天的聚會都是自己人,還有……」他猶豫片刻才說:「還有你們家那個養女宋楚,肯定不是好意,你別去了。」

遲宴相信宋楚的腿傷跟宋瓷無關,可薄矜遠不信,整個海城都沒人信。

更何況,宋瓷才剛出獄。

「沒關係,這是我們宋家欠他的。」

她只是說宋家欠他的,卻沒說欠宋楚的。

這三年的牢,也只是在償還宋家欠薄矜遠的債。

因為對宋楚,宋瓷問心無愧。

如果可以,她真想回到幼時,阻止父母收養這個毀了整個楚家的養女。

「遲宴,不要插手,我不想連累你。」

宋瓷小聲的叮囑,遲宴是她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絲顧忌。

薄矜遠是心硬的神,觸了霉頭,一定會殃及遲宴。

遲宴沒說話,他這次,不信護不住宋瓷。

*

夜,如魅。

包廂內燈紅酒綠,成雙成對,曖昧橫生。

薄矜遠拿着酒杯,杯子在鎂光燈下流光溢彩,酒液隨着他的動作晃動。

宋楚輕輕開口,聲音清脆悅耳。

「阿遠哥哥,別喝太多,你胃不好。」

薄矜遠抬頭,抓住她的手,拇指碾過那枚鑽戒。

「好,聽你的。」

宋星恆在一旁起鬨:「阿遠可是出了名的禁慾高冷,但只要宋楚一句話,還不是乖乖投降,愛情這玩意兒,真可怕。」

有人附和:「那不然,整個海城誰不知道,宋楚是被阿遠放在心尖尖上的明珠,大家說是不是?」

宋楚聽他們這麼明目張胆的調侃,嬌羞的低下頭。

一群人正聊到興奮,門忽然被一把推開,大家尋聲望去。

下一刻,便都愣在了原地。

只有薄矜遠意料之中,好整以暇的看着門口的女人,眼底是一抹嘲諷。

宋瓷換了新衣服,一套白襯衣牛仔褲,隨意的挽了一個低馬尾,穿着不算磕磣,但因為她一進門就躲閃的低下頭,整個人看起來卑微又落魄。

「呦,宋大小姐,出來啦?」

不知是誰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哈哈哈哈!你們別說,這監獄也不關照關照我們宋小姐,都給宋小姐整成這副模樣了!」

話音一落,大家都笑了起來。

這時宋楚彷彿很害怕一般,往後縮了一縮。

薄矜遠察覺到了,溫柔的摸摸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她。

「別怕,今天她就是你的禮物。」

宋楚一愣,不解的看向薄矜遠。

宋瓷始終低着頭,聽着那些人的嘲諷和侮辱,心裏也覺得自己可笑。

說來,她竟然有一天會害怕看見薄矜遠。

他一看她,她的傷口就疼。

十八歲,她慶祝成年,在背上的蝴蝶骨上紋下了薄矜遠的名字。

二十一歲,她在監獄裏,被那些人一刀一刀剔去了這個名字,傷深可見骨。

這個人名字的一筆一划,都代表着一下一下的痛,刻入骨髓。

她甚至還記得這三個字的哪個筆畫是怎樣的疼。

所以一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傷口就泛起每一刀的痛。

但她的恐懼,落在薄矜遠眼裡,就是負罪感的內疚。

輕輕抬手,這些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包廂里頓時安靜如斯。

那人的聲音宛若長了觸手的鬼怪,鑽進了宋瓷的耳朵,讓人骨寒。

「宋瓷,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