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境十二州第1章 辰州·御兵城(離家)在線免費閱讀

辰境十二州第2章 酉州·昆望山(暗影)在線免費閱讀

晟帝十七年,天景城外,一家面鋪前,三名少年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

「劉大娘!快去看看吧,劉一半的腿讓人打折啦!」

「啊!?」

「哪裡是打折了腿,腦袋都被打腫啦!」

「啊!!??」

「你倆別瞞大娘了,我在現場呢。。。一半,真的只剩一半的命了。」

「咚!咚!咚!」隨着三聲清脆的敲擊聲傳來,三名少年的頭上分別挨了一記面棍。

「以後再敢胡亂扯謊,沒有麵湯喝!」

只見一名中年婦人單手叉腰,舉着面棍,嚴聲呵斥三名少年的同時,臉上卻是掛着慈笑。

「知道了。。。劉大娘。」三位少年揉着腦袋,齊聲低下了頭。

「好了,好了,趕快進來吃面,順便幫大娘看下鋪子。」中年婦人微笑地說道,手腳麻利地收拾一番後,急步奔向了城內。

溫暖的春暉,照在返家的路上,一棵茁壯的小樹漸漸布滿新葉。

劉大娘看了一眼背後的少年,輕輕嘆出一口氣:「唉。。。你說你都老大不小了,走路還能把腳崴咯?」

「我這不是高興嘛,兒子被宗會選上,已經成為賀家的門人啦。」背上的少年自豪地說道,得意之餘,不忘展示一下手中的衛牌。

「你說你啊,家裡好好的面鋪不做,非要去當什麼衛者?那份差事,處處兇險,萬一。。。」

「我不怕兇險,」少年堅定道:「兒子的夢想,就是要當一名蓋世英雄!」

「好,好,你是大英雄,」劉大娘「噗嗤」一樂,奮力提了提身後的兒子,搖着頭說:「娘呀,快要背不動你這位大英雄咯。」

「等娘背不動我時,我就能背動您啦。」少年訕訕一笑,將臉埋進了母親的肩頭。

劉大娘微微一怔,抬頭望向回家的方向時,目光溫藹地笑了笑。

「幾時出發啊?要去哪裡?」

「三天後,昆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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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伺,在朦朦朧朧中恢復了些許意識。他隱約覺得右臂有些濕潤,本然地將頭偏轉過去,隨之而來,清香撲鼻。又覺左手掌中有些柔軟,於是信手揉捏了一下。。。。。。(被現實擊敗的一萬字)嗯,毫無疑問,就是——蜜棗桂花糕!

「可是,本人向來不喜甜食,房內不該放有甜點,難不成,我現在身在別處?」葉伺集中精神反覆思索,讓自己昏沉頭腦保持清醒。不久,隨着意識逐漸清晰,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看着眼前一絲不掛的少女,看着那張熟睡中掛滿甜蜜的俏臉,看着自己滿是口水的右臂,葉伺木然地眨了眨眼。

「元元!?她。。。等一下。。。那麼我的左手邊?握着的?這個蜜棗桂花糕就是???」念頭一閃,葉伺慌忙縮回手掌,緩緩轉頭看去。

正如眼前所見,另一名少女。。。。。。地仰卧在旁,一動不動,面無任何錶情,只是淚眼汪汪地盯着屋頂。顯而易見,她是被人定身於此。

「我啾!!!」葉伺猛然大醒,奮力直起了身體。與此同時,一股摧心的劇痛瞬間襲來,撕裂着頭皮,剝離着顱骨,險些令他再次失去知覺。

「這種似曾相識的痛感,難道是——歡淫散!?」葉伺揉着額頭,慢慢穩實心緒,仔細梳理着事情的脈絡:昨日,晚間。。。老賊敬我一杯參酒。。。然後。。。

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他的肩頭輕輕落下一隻纖纖細手,緊接着,一聲溫柔的聲音漫進了耳朵。

「相公,怎麼了?是不是元元吵醒你了?」

葉伺不敢回頭,更是不敢回應半句,他知道一旦接上元元話茬,便會迎來對方無休無止的道歉。他默默地離開床榻,悄悄地穿上衣服,偷偷地鬆了口氣,就像一切從未發生一樣。

「相公是要起床了么?請讓元元侍候洗漱吧,好么?」

聽到元元發出的低聲懇求,葉伺不禁眉頭一擰,終究還是軟下心來。

「穿好衣服等我,稍後,我送你倆回去。」話剛出口,就聽「撲」地一聲,身後傳來了跪身的聲響。

「對不起!對不起!定是元元身子纖瘦,未能給予應有的歡欲,使得相公心生嫌棄。元元該死!不配成為葉家的兒媳。。。」

葉伺,敲了敲生疼的腦殼,拍了拍緊抿的雙唇,仰屋一嘆,悔悶欲死。

「可是相公別急,這不還有寶寶嗎,她的身子早已長成大姑娘了,不信你看!」

「咦?寶寶,寶寶!你為何僵直不動?是不是被相公蹂躪死了呀?」

「對不起,妹妹,都怪姐姐沒有照看好你,嗚嗚嗚。。。」

葉伺的五官。。。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迹。他黑着臉,沉下心,拔腿衝出了房門。

而在此時,葉家的正廳當中,一位相貌平平,體態臃腫,身穿袍鎧的中年男人,正在閉目靜思,享受着午後安靜的時光。

「報——!敵將已經衝出房門,正在急速奔來!」隨着一名兵士裝扮的家僕急聲通傳,男人雙眼微睜,捋了捋虯須。

「再望。」

「報——!敵將已過廊道,正要殺將過來!」

「再望,再望。」

「報——!敵將即將殺至門前!」

「不用望了,通知李木匠速來修門。」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房門應聲摧破。

葉伺怒氣沖沖地走到男人面前,將腰中短刀「啪」的扣在了桌面,大聲呵斥道:「葉老賊!你又往我的酒里偷放歡淫散,你知不知道,那東西傷腦子的!」

「傷腦子?你哪裡來的腦子?」男人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你!」葉伺憤怒地指向男人,扯着嗓子喊道:「今日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元元和寶寶以後怎麼嫁人!?」

男人揉了揉嗡嗡作響的耳朵,漠然一笑:「嫁人?嫁給誰去?她們本就是我葉家的兒媳。去年此時,若不是寶寶那個丫頭從中作梗,你們三人早就成事了。」

「我幾時同意這門親事了!?」

「你不同意,還有你的三位弟弟,這千兩黃金的嫁妝,我勢在必得。」

「你是畜生吧,我那三個弟弟年齡加起來,勉強才滿十歲。」

男人笑着低下頭,輕咳了兩聲,突而臉色一亮,看向葉伺時,雙眼已是金光燦燦。

「誒,跟爹說說,你們成事了沒有?」

「成什麼成?事什麼事?我一覺睡到現在,腦袋都快睡裂了。」

「哎呦,失策失策,原本以為那是姐妹兩人,所以我就用了配驢的劑量。」

「哈啊???」葉伺的眉頭瞬間蹙成一個「幾」字。

「我娘呢?我讓她來懲治你這老賊!」

「歡淫散這方奇葯,來自何家,你不會不曉得吧?」

葉伺一愕,忿忿地點點頭:「好,那我去找上官伯伯,我就不信,自己的女兒被人欺辱,他能袖手旁觀。」

「定身之術這技魂絕,出自誰手,你會不知道?」男人瞟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心下一嘆:哎,看來藥量的確過重,這不,腦子都燒壞了。

「你們費盡心思究竟為了什麼?明日我將離家,有些事情不能等我回來解決嗎?」

男人聞聲,緩緩站了起來,走至葉伺身旁,寬厚的手掌緊緊捂在了他的肩頭。「我們。。。並不奢望你能活着回來,只想為你留下一系血脈。」說時,他的目光深沉而又熾熱。

「我不但能夠回來,還會安然無恙的回來,更會破繭重生的回來。」葉伺語氣堅定地說道,隨後拾起桌上的短刀,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我日落之前出發,晚飯不用等我了。順便說下,你今日的裝扮。。。十分醜陋。」

男人嘿嘿一笑,揮手道:「將軍慢走,你若死在外邊,我就娶了那兩個丫頭。」

「你個老花賊,膽敢娶個試試!」

「唔??你這護食的性子,倒是頗有為父之風呦,哈哈哈哈。。。」

望着踏門而去的兒子,男人臉上的笑容,凝滯了很久。。。

葉伺直接回到了東廂,推門一看,元元和寶寶不見蹤影,詢問家僕才知,二人剛剛已被家人接走。他並不打算去往上官家,他知,面對元元不過又是一次沒完沒了的糾葛,可是面對寶寶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只因,這對姐妹除了相貌無異之外,無論性格還是對待葉伺的態度都是截然相反。相比元元的滿懷柔情而言,上官寶寶對其只有滿腔的恨意。究竟這段孽緣從何而來,因何而起,又是為何而生的呢?此事,要從葉伺三歲的時候講起。

作為御兵城四大世家之一的上官家族,其在宗內的威望和地位,可謂不言而喻。上官族史十分悠久,據說比那沈葉兩大主家,還要早上百年。全門族人皆是尚武崇俠之士,並且遵修一種雙刀武學,憑藉這一獨門絕技,族門實力不斷增強,如今已是宇內屈指可數的武門望族。

這一日,年過四旬的上官家主,喜得一對千金。對於膝下無女的他來說,無異於是如獲至寶。憑着家族的地位和自身的名望,萬賓來賀自是毫無疑問,大設宴席更是順理成章。

酒酣意濃之際,有一賓客趁興打趣道:「恭賀上官家主喜得雙珠,不知可否透露一下將來的嫁妝金額,也讓我等有女之人參考參考吖。」

上官家主微微一笑,藉著酒意誇口道:「正所謂千金!千金!我這兩個寶貝女兒啊,將來的嫁妝——亦是千金!」

「此話當真!!!」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高喊,客位上「噌」地彈起一人,正是葉伺的父親。見他虎軀一震,目光一燦,幾步邁至上官家主面前,從懷中「呼啦」掏出一堆物件,面色急切地說道:「老哥莫要食言,速速與我定下這門婚約。」

上官家主定睛一瞧:好傢夥!印色、筆墨、婚帖、信物。。。樣樣俱全。甚至不知何時,身旁居然站着一名媒婆。也許是酒意未消,也許是大受震驚,也許是。。。總之,他就像是中了蠱毒一般,在對方不斷的催促下,將所有訂婚流程走了個完整。直到葉伺父親連蹦帶跳,又哭又笑地離開之後,這才緩緩地回過神來。

「我方才。。。是不是。。。」

眾人默默點頭。

「喂——!葉家弟弟——你等等——」

往後多年,談及此事,時常有人勸說上官家主:如此形同兒戲的婚約,仁兄大可不必遵從。上官家主對此,均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對於這門婚約,三位當事者的意願不盡相同。上官元元自始至終都是順從着,渴望着,死心塌地的痴戀着。相較之下,葉伺和上官寶寶卻是抱着抵拒的態度,有所不同的是,前者淡然處之,後者對此極為反感,憤懣,直至最後釀成了仇恨。。。去年時候,在兩方父母的共同謀划下,一場生米成炊,新木成舟的大戲隆重上演。正當一切就緒,葉伺即將伸出魔掌的時候,上官寶寶猛然清醒過來,並且狠狠地踢出一腳。這一腳,氣沖斗牛,如山壓卵,險些導致葉伺成為了一代大閹。

自此以後,「親愛的相公」和「天殺的淫賊」,分別成為了上官姐妹對於葉伺的慣用稱呼。

「經過昨夜之事,我在上官寶寶的心裏,恐怕不是淫賊這樣簡單了。」

葉伺仰天說道,目光一沉,急忙奔向了後院。然而偌大的後院里,除了幾名家僕之外,母親與七位姨娘全都沒了蹤影。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們已於今早去往文暄觀拜斗祈福,預計明晨才能趕回。聽到這個消息,葉伺只好再次返回住所,仰卧床上,眼裡含着失落。此時夕陽西斜,透過窗欞投下斑斑熟悉的日影,他驀然起身,將其裝進行囊,然後推開了房門。

不久之後,一名神情落寞的男子站在了葉家院中,同時手上牽着一匹白駿。

此駿,通身銀白,鬃毛如水,額頭處生有一根半掌大小的驥角。近眼觀瞧,就如同九天上的一條銀龍,遠遠望去,又好似林野間的一隻雲鹿。這是當年葉伺父親迎娶驥家女子時的陪嫁之物,它有一個非常紈絝的名字,叫做——大牛。

葉伺撫摸着大牛的驥角,環望四周,不禁有些感傷。這時,他的視線中翩然走來一位白衣女子。那一刻,葉伺目光微動,心裏忽地有些溫暖。

「誒,葉無凝,我要走了。。。」

「嘿!跟你說話呢。」

「葉老惡,葉老惡!喂!葉老惡——」

葉伺氣急敗壞地喊着,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葉家誰都不敢涉足的西廂房中,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悶氣。這一刻,一股眾叛親離,孤苦無依的滋味,湧上了心頭。

踽踽獨行,眼神空蕩,葉伺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別院。此處雜草叢生,瓦礫遍布,與其說是一間別院,倒不如說更像一處荒宅。這一切破敗不堪的景象,只是因為宅子主人十分懶惰而造成,他不僅自己不願打理,甚至不許外人幫忙照料。

荒草叢中有條小徑,小徑盡頭有片空地,其間坐着一位身着藍色儒衫的清瘦男人。據說他的這件藍衫已經多年沒有換洗過了,儘管如此,依然整潔如新,不染一塵,着實令人有些費解。他雙目閉合,眼眶微陷,不見一絲感知的痕迹,顯然是個盲者。他的面前放有一塊棋盤,無子無局,僅有棋罫,似乎又是一位弈士。他的氣息無形,他的神情無色,想必更是一位深不可測的高人。

葉伺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上前去,深深行了一禮。

「司空老師,我要走了,往後不能再來看望您了。」說完,他又遲疑了一會兒,撓頭道:「今日天氣不錯,您沒出去走走?」

「好的,一路順風。」男人答非所問地回道。

葉伺笑着搖搖頭,拱手道:「您若沒有其他交代,葉伺,就此告辭了。」

「是啊,天氣不錯,改日出去走走。」男人顧自說著,並無起身的念頭。

見此情形,葉伺只好施禮作別,臨去時,不忘說道:「司空老師,記得按時吃飯。」

「交代呵?」男人略加思索,低聲道:「早些回來就好。」

「哦,」葉伺點了點頭,握緊腰中的短刀,邁步離開了別院。過不多時,身後傳出一句遲來的回應。

「今日,我已用過早飯了。。。」

「唉。。。司空老師這個後知後覺的病症,不知何時能夠痊癒。同他說話,總是兩不相談各說各詞,簡直比那歡淫散還傷腦子。」葉伺暗自嘟囔着,隨手牽上大牛,朝向城門而去。

今日正值御城舉行賞典,故此街上鮮有人影往來,葉伺百無聊賴地走着,內心不免略略苦悶。這時,他的目光忽而一怔,轉頭看向樹後那片粉色的裙角,抿着唇笑了笑。

「出來吧,別再故作隱藏了。」

「對不起。。。」

隨着一聲熟悉的道歉傳出,上官元元面色羞怯地走了出來。她雙手交握,粉頸低垂,宛若一朵含羞待放的花蕾。

「相公怎知,我是假意藏着的?」

葉伺嘆了口氣:「就憑你的身法,如果不想讓我發現,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說完,招了招手。

「走吧,送我一程。」

黃昏的街道上,寂靜而又冷清。兩人相伴同行,就像曾經時,男孩和女孩同行的腳步,又如往日里,少男少女相伴的身影。只是少了那份侃侃而談,喋喋不休,多了一份默默不語,靜靜相隨。漸漸地,他們穿過街道,走出城門,最後停在了東去的路口。

「寶寶。。。還好么?」

聽到葉伺的詢問,上官元元先是一愣,繼而無比惋惜地說:「寶寶知你要走,很是傷心,哭着鬧着要來送你,可是。。。又被爹爹定住了。」

葉伺苦笑了一聲:「她是要來送我么?她是趕來殺我吧。」

「相公誤解寶寶了,其實她一直都。。。」

「好了,不說她了。。。你追隨我來,是不是有話要說?」

元元輕輕點頭,咬唇道:「可以。。。回答元元一個問題么?」

「當然!不過,你先應我三件事。」

「嗯,千件萬件,元元都會答應。」

葉伺輕舒了一口氣,放目遠方,深沉地說道:「不許跟着我,不許在此停留,回去之後,不做上官的元元,不做葉家的元元,只做自己的元元。」

「可是相公,你說的,似乎是五件事喔。」元元眨了眨眼,滿是無辜與不解。

「哈?是嗎?」葉伺尷尬地撓了撓頭,偷偷掰着手指。然後,臉色訕訕地說道:「五件就五件吧,你的問題呢?」

元元遲疑了片刻,慢慢走到葉伺面前,一眼凝眸,眼裡已是泛起了柔光。

「你。。。何時回來?」

「為什麼問這個?很重要麼?」

元元深深點頭,目光不移地說:「若有歸期,元元會在這裡等你,如果沒有,元元就在心裏等着。」

葉伺一愕,默默避開了那雙含情的眼睛,喉嚨彷彿被人扼住了一般。

「元元,其實,你知道,我。。。」

「我不知道。」元元應聲打斷,恬靜的臉上,滿是倔強的微笑。

葉伺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能做什麼,伸出的手掌終究落在了馬背,閃爍的雙眼還是望向了前方。他提韁立馬,眉宇之中堅定而又深摯。

「明年今日,辰境大會,我一定回來。。。」

娟娟新月彎,稍稍山已暮。一聲縱馬,一份深望,一縷乘風的發梢,一片隨風的裙角,都在此刻,凝結成畫。
。。。。。。
。。。。。。

葉伺最後一次回望家的方向,握韁的雙手雖是有些澀重,可是心裏依然輕暖。當他再次面對未知的路途,眼裡已是滿目星光。

有種情感,就像一粒種子,從你第一次睜眼,就已落在你的眼中,為你萌芽,為你滋培,為你成長,為你開花,最後在你心裏為你結出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