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說有笑跟他介紹昭獄。
李青聽在耳里,涼在心裏,看着那慘不忍睹的囚犯,連血液都涼了。
這哪裡是昭獄,分明就是煉獄!
「咱…歇會兒吧?」李青實在看不下去了。
兩人來到一處相對乾淨的地方,獄卒殷勤倒茶,而後很知趣兒地離開了。
李青身在這樣的地方,哪裡還有心思喝茶,他忍不住道,「劉大人,方才聽有人喊冤,這種情況是否要重審?」
「用不着。」劉強嘿嘿笑道,「他們都認過罪、畫過押,沒這個必要。」
「那…萬一有冤案錯案,豈不是枉殺了好人?」
劉強抬頭望向李青,一字一頓道,「昭獄不收無罪之人!」
李青一怔,旋即明白話中意思,錦衣衛只是一把刀,至於砍向哪裡,全由握刀的人說了算。
見他沉默,劉強又補充道,「錦衣衛雖權力極大,皇親國戚、勛貴文武皆可逮捕,昭獄也不歸刑部管,但也不是胡亂抓人,這些,李大人以後會明白。」
李青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他都自身難保,哪裡有心情去憐憫別人?
午飯四菜一湯,不算豐盛,但比與豬食無異的牢飯強了太多太多,李青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草草了事,劉強倒是吃得很香。
少頃,一錦衣衛前來稟報:「欽差大人,劉大人,罪員已被抓來。」
劉強抹了抹嘴,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李大人請。」
李青暗嘆一聲,與劉強一起前往羈押罪員的地方。
「我冤啊!」
「冤枉、冤枉……」
遠遠就聽到喊冤聲,緊接着是一陣鞭子抽動的『啪啪』聲,隨即喊冤變成了慘叫。
李青到時,十多個人已經被抽的皮開肉綻,夏日衣服單薄,和血肉混在一起,觸目驚心。
劉強笑道:「李大人,皇上讓你主審,下官就做個陪審如何?」
「嗯。」李青頷首,走到牢門前的長案坐下,吸了口氣,「為何喊冤?」
劉強眉頭微微一皺,沒想到李青會來這麼一句。
果然,李青語畢,喊冤聲再次響起。
劉強暗嘆一聲,給一旁的錦衣衛使了個眼色,幾個彪形大漢進去就是一頓抽,不一會兒,這些官員就消停了。
這一來,搞的李青也不知該怎麼審了,他給這些人申辯的機會,可錦衣衛不給,他也沒有辦法。
而且,他隱隱覺得,這次辦案是朱元璋對他的考驗。
思來想去,只得以定罪的口吻來給他們論罪,「你們縱容地方官員空紙蓋印,蒙蔽聖上,有何臉面喊冤?」
李青雖是以定罪的形式問話,卻也給了他們申辯的機會,能當京官的沒幾個草包,立即察覺到話中生機,連忙辯解。
「大人,山高路遠,地方官來一趟京師需時良久,一個賬目對不上就得返回去重新校對,可糧有糧銀都有損耗,又豈會分毫不差?」
「是啊大人,北方官員來一趟京師至少要一個半月的時間,賬冊不得塗改,官印又不能帶出衙門,不如此,地方官就是跑斷腿,也根本對不上賬。」
「大人,前朝也是這麼乾的,非我等臣子欺瞞聖上,這是…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啊!」
聽到這些申辯,李青不由一愣,再想想這時代的交通,總算明白他們為何縱容地方官空紙蓋印了。
這算是無奈之舉,不如此,今年的賬明年都不一定對好,不僅他們交不了差,地方官也不用處理政務了。
一旁的劉強聽不下去了,照這麼審下去,這些人反倒成被冤枉的了,不僅錦衣衛陷入被動,皇上龍威也將受損。
旨意可是明確表示,下午申時前連審帶殺,不得延誤。
可這位李欽差搞這麼一出,還能殺得了嗎?
這小老弟咋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