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年真是瞎眼了,怎麼會看上你?」
「果然是貧賤夫妻百日哀,房子房子買不起,我就想住大房子,我說雷石,你能不能爭點氣?」
「我同事人家老公又漲工資了,漲了四千。你們老闆什麼時候給你漲工資啊?你連人家老公一半的工資都沒有。」
「你努努力行不?一放假就知道躺平,就知道打遊戲,也不想想怎麼掙錢。孩子馬上就幼兒園了,我可不想兒子將來只能上菜市場小學。」
雷石一邊刷碗一邊忍受着妻子劉絲雨的靈魂拷問,心中實在煩躁。
碼放整齊最後一個碗後,雷石帶好鑰匙,換上短褲和運動鞋,走到門邊收好垃圾袋對劉絲雨說道:「我去倒垃圾,跑一會步再順便買菜。」
劉絲雨斜躺在沙發上,嘴裏嗦啰着剛拿過薯片的手指頭,繼續說到:
「去吧去吧,趕緊走。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你也就倒個垃圾、刷個碗,打掃打掃衛生,這個家裡有你沒你都一個樣!」
雷石也不理會,扭頭出門,身後依稀傳來劉絲雨的數落:
「你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真的是指望不上你……」
哐!雷石穩穩地關閉防盜門,下樓後長吁一口氣,糟心的聲音終於聽不見了。
雷石扔好垃圾剛走兩步,一陣噁心的滑膩感透過厚厚的鞋底傳來。
「卧槽,又踩狗屎了!」
雷石平時踩到狗屎只會輕飄飄一句卧槽,但今天他心情格外不好,又多吐槽了兩句。
「有沒有點素質?遛狗不鏟屎,等於狗養狗。」
「垃圾,樂色,shit,阿西吧!養狗不鏟屎,生孩子沒**。」
雷石自嘲一句:「不過,今天這神仙運氣,買個彩票應該能中。」
轉念這麼一想,心情不覺又好了起來。
雷石出小區後,像往常一樣沿街溜達,碰到熟人就打個招呼。
……
「哥們,今天這草魚怎麼賣啊?」
「八塊五錢一斤,你要拿我給你八塊!」
……
「哥們,這包菜怎麼賣啊?」
「兩塊錢一斤,你這麼帥給你一塊五!」
……
「大姐,煎餅果子漲價沒?」
「大兄弟啊,沒漲價,還是八塊!來一個?」
……
雷石見年紀比他大的稱一聲老哥,逢年紀比他小的道一聲兄弟。
不管是賣枸杞的、賣魚的、賣中藥的、開琴行的、賣手串的、治禿頂的、拉皮條的還是收破爛的,不管做什麼生意的,只要認識都問一聲好。
奔赴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知識面和交際面就像網絡上海量的垃圾信息一樣駁雜但卻無用,有詩證曰:
禿頂手串啤酒肚,
保溫杯里泡枸杞,
中醫五行和八卦,
養花養魚中年人。
雷石東遊游西逛逛,反正就是瞎吉兒亂跑。
「誒?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卦攤?」
雷石突然發現街邊的角落裡多了一個寬袍大袖的算卦老頭。
這老頭年過七旬,身材瘦削,皮膚黝黑,猶如一尊歷經風雨的古老岩石。
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迹,皺紋如同黃土高原上被耕牛踩出的溝壑,深邃而滄桑。
他的眼睛雖然已經渾濁,但卻透着一股神秘莫測的光芒,彷彿能洞悉一切命運的秘密。
對於這個年紀,雷石再叫老哥就稍顯不大妥當。不過,又有誰不想顯得更年輕呢?
「年輕人,我送你一卦可好?」
算卦老頭聲音並不大,卻如同秋天的風在林間穿梭,帶着一種沉穩而悠長的韻味。
雷石打了個哈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