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壯士？還有人叫他雷英雄，我看就是個狗熊！」
人群中出現了咒罵雷石的聲音。
「對，我看也是。他就是怕了，不想管我們。」
「既不來幫我們殺土匪，又不帶孩子們走。天殺的，這可怎麼辦吶？」
「他殺完了土匪就跑，留下我們在這裡頂缸！」
人群中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
土匪漸進，平日里積累的恐懼使得山民們漸漸冷靜下來，方才積累的勇氣也漸漸消散。
「都他娘的別吵了，吵吵什麼？」
李老頭嗓門大，朝騷亂的方向吼了一句，人群才稍稍安靜了些。
冷尚輕嘆一口氣說到：「這都是我們的命，雷壯士今日助我等一次已經是大恩，無論雷壯士怎樣選擇，我們沒道理責怪。」
盯着水雲寨方向的老段吼道：「牲口們衝來了，鄉親們抄傢伙！」
這次水雲寨出動了四五十號嘍啰，由水雲寨金銀銅鐵中的陸鐵頭領帶隊。
若單論陸鐵的武藝，在金銀銅鐵中不算強，但卻十分兇殘。
且不說怎麼對山民，就是陸鐵自己麾下嘍啰稍有不慎都會挨刀，剁手指、割耳朵甚至會剁手都毫不稀奇。
中午陸壬陸當家聽了高啟彙報的情況，立馬安排陸鐵帶隊出來。
陸鐵昨日飲了一夜酒，還沒醒就被陸金一腳踹出山寨。
聽嘍啰講過情況，原本還有幾分認真，但此刻看到對面只是一群老弱我的高冷女總裁便徹底放鬆。
「老子就說姓高的兩個廢物不中用，就這群糟老頭子還用本頭領親自來？老子去睡覺，你們自己看着辦。」
本來就沒睡飽，又走了半天山路，陸鐵只管找了個高坡斜躺着睡覺。
「來個人給老子捶腿！」
只見隊伍里唯一一個十指完好的嘍啰屁顛顛的跑過來，先是跪下快速而有力的磕完三個響頭，然後指間開始發力。
他的雙手麻利的在陸鐵全身遊走，就像彈奏一曲輕柔的樂曲，撥動着身體的琴弦。
他的手掌如同溫暖的熔岩，緩緩地流淌在身體之上。每一個關節，每一塊肌肉，都被這份溫暖滲透，彷彿被賦予了生命的力量。
他的手指如同畫家的畫筆，描繪出身體的輪廓。它們在身體的表面遊走，以一種獨特的方式激活身體的內在生命力。
陸鐵的肌肉逐漸鬆弛，宿醉和走山路帶來的肌肉酸痛感也逐漸消散。
這可是十指無缺的嘍啰花了整整一年的積蓄，從縣城怡紅院頭牌綠柳姑娘那裡學來的手藝。
一位左手少了兩根手指的嘍啰鄙視的看了一眼在高坡上獻殷勤的那位，然後扭頭看向山民。
此時山匪對面的空地上，雖然兩側的老頭和老嫗們還是一片雜亂恐慌，但**的少年們已經列隊整齊絲毫不亂。
嘍啰隊伍也傳來一些聲音。
「這群黃毛小兒，這是想排隊送死么？」
左手缺食指的嘍啰嘲諷了一句。
「還別說，這裏面有幾個嫩妞真不錯，一會兄弟們一起嘗嘗？」
少一隻耳朵的嘍啰吆喝了一句，嘍啰們爆發出一陣猥瑣的鬨笑。
一隻眼的嘍啰說到：「女娃子就別在裏面瞎折騰了，有着力氣不如來陪爺玩玩，老爺我有寶貝物件送給你們折騰。」
又是一陣猥瑣的鬨笑。
有的老頭已經在吼叫着讓孩子們離開，甚至已經向空地**小跑過去，想要把孩子拉回來。
但，此時隊列中的少男少女彷彿置身事外，情緒絲毫不受影響。
「聽我號令！」
徐如山大喝一聲。
「一，二」
隆！隆！
隊列端竹矛向前行進了兩步。
「一，二」
隆！隆！
看起來單薄的兩排方陣緩緩向混亂的土匪陣營逼近。
「缺三缺四，你們倆跟我沖！娃娃們找死，當大人的要去教一教！」
隊伍里一個左手少三個指頭，一個左手少四根指頭的倆嘍啰，聽到少一隻耳朵的嘍啰的吆喝，便舉着銹跡斑斑的長刀沖了上去。
徐如山看準時機，大喝一聲：
「突刺，刺！」
「殺！」
每個嘍啰都被至少三五個竹矛一起刺到，布衣單薄沒有盔甲，躲閃不及全身多了三五個血洞，血流不止躺在地上哀嚎。
「突刺，刺！」
「殺！」
徐如山繼續下令，軍令不停，少年們也不會停手。
「突刺，刺！」
「殺！」
殺聲陣陣，兒郎們雖說衣衫襤褸身體單薄，但這一陣卻殺出了士氣。
哀嚎聲很快消失，整片空地死一般的寂靜，嘍啰們一陣膽寒。
遠處陸鐵熟睡打呼嚕的聲音愈發清晰。
幾個活生生的牛馬前一息還不可一世，後一息已經倒地上滿身血洞像死驢一樣。
給陸鐵捶腿的小嘍啰原本背對着空地，只聽到陸鐵轉了個身傳依舊來隆隆的呼嚕聲，才順勢換了個方向到另一側用餘光瞄了瞄形勢。
此刻若是雷石在這裡，一定會想起一句出自大劉作品的名言：「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
人的情緒很容易被感染，原本驚恐慌亂的老人們看到這一幕，重新燃起希望，紛紛撿起地上的竹矛，加入隊列的兩側。
好在有雷石提前安排後，冷尚他們也有準備，而且孩子們帶來不少備用武器，竹矛目前夠用。
老人和孩子們組成三層陣列，對陣兇悍、發狠的土匪。
無論是體力，士氣，還是人數，山民都沒有任何優勢。
又有十幾個嘍啰發起第二波衝殺，領頭的吼道：「都他娘的給老子下死手！今日過後，村子裏的活口一個不留！」
一寸長，一寸強。
可是兵器也得看是誰在用。
雙方短暫僵持後，除了少年組和冷尚帶領的倔老頭組還在聽從徐如山的號令，其他山民已然開始亂戳。
這波嘍啰人數較多，又有幾個老頭年歲有點大精力跟不上，當有嘍啰頂着傷口繼續劈砍竹矛向前踏步時，陣型出現缺口。
出現缺口的地方，嘍啰揮刀亂砍，血肉橫飛。
山民眼看就要突破陣型，如果嘍啰衝過去兩邊夾攻，那蛇村今日恐怕無人能活。
眾人心中一片絕望，陣型即將全面崩潰。
……
「一群垃圾，沖陣欺負老幼算什麼本事？」
一聲暴喝從山民身後的高台傳出。
「我乃大俠雷石，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