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海心有疑惑,十年前皇后和大皇子是徵帝親自定的叛逃罪,並下通緝令全域追捕,還降低皇后親女沈宜言的嫡公主等級,不管不顧。如今徵帝下令恢復沈宜言嫡公主的身份,豈不是相當於要給皇后大皇子翻案?
想到這,司海不禁心憂,如今朝廷皆是吳家故吏門生,若是吳丞相得知,明日早朝怕是要亂做一鍋粥了。
不過,司海也只是徵帝的侍從,他是奴才,徵帝是君主,他不能向徵帝表達自己的想法,只能遵照徵帝的命令行事。
「是。」
徵帝還未消氣,「還有四公主,她竟敢阻攔朕給言兒請太醫,命她和張太醫一同過來。」
不一會兒,沈宜蘭和張太醫一行人就過來了。
沈宜蘭看到徵帝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滿怒氣,有些難以置信。
父皇為何這樣看着自己?他不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默許自己欺辱沈宜言嗎?可為何今日不一樣了?
沈宜蘭登時開始委屈,豆大的眼淚滑落,「父皇,兒臣做錯什麼了,父皇為何要這樣看着我。」
本以為徵帝會像以前一樣抱住她,安慰她,可誰知徵帝有些厭惡的開口:「你知不知道,你違抗朕意?」
沈宜蘭更是不敢相信徵帝會無視她的委屈和眼淚,她甚至感覺徵帝有些厭惡自己。
她一時接受不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朕已下令,從即日起恢復沈宜言的嫡公主身份和待遇,以後你要遵守禮儀制度,不許對你三皇姐無禮,還有以後要給你三皇姐行禮。」
沈宜蘭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恢復沈宜言的嫡公主身份?還要自己給她行禮?
「父皇,她母后和兄長不是叛逃……」
「放肆!」徵帝喝住她。
沈宜蘭從未見過徵帝對自己冷漠,她甚至懷疑坐在這裡的是不是徵帝。
她抬頭,目光對上徵帝冷若冰霜的眼睛,只聽見徵帝下令:「來人,將四公主帶回她自己的宮室,不許任何人進出。」
「父皇!」
幾個侍衛將沈宜蘭拖了出去,沈宜蘭一直在掙脫喊叫,聲音也逐漸消失。
徵帝傳張太醫上前為沈宜言把脈,張太醫雖未在跟前目睹剛才發生的一切,但是在宮室外看到四公主被幾個侍衛拖走,心中也已瞭然。
他恭恭敬敬的給徵帝和沈宜言行禮,隨即給沈宜言把脈。
「陛下,三公主偶感風寒,並無大礙,只需要幾副方子調養一下即可。」張太醫把完脈,一臉嚴肅地向徵帝彙報。
聽到張太醫說沈宜言身子無礙,徵帝緊繃的身體鬆弛了一些。
「只是陛下,臣發現公主的脈象有些不同尋常,臣特請陛下准臣研究公主的脈象。」
脈象不同尋常?沈宜言想許是自己剛重生歸來,脈搏不穩?
徵帝聽到張太醫的話點點頭,「張太醫,你是太醫院院首,朕相信你一定能查清公主脈象的問題。」
「是。」
張太醫收拾好藥箱,心裏在琢磨着沈宜言的脈象之事就告退了。
太醫走後,徵帝沉默不語,沈宜言也不知道說什麼,她察覺到了徵帝的變化。雖然重生了,到現在經歷的事又和上一世不一樣了。
這些變化來自,徵帝的變化。
上一世她被沈宜蘭欺負,徵帝沒有保護她,但這一世,徵帝卻開始保護她,懲罰沈宜蘭了。
可是徵帝為什麼變了?
沈宜言心裏漸漸有了答案。
良久,她聽到徵帝低沉又有些溫柔的聲音喚她,「言兒……」
她想去驗證自己的猜想,便直截了當的開口:「父皇,您變了。」
「我……」徵帝聽沈宜言這樣說愣住了。
「言兒,朕沒有變,朕一直是你的父皇,之前國事繁重,朕疏忽你了。往後朕會好好待你的。」
沈宜言知道徵帝並不想和她說真實的原因,也不再繼續追問。
畢竟,有些傷害已然存在,那些傷害之深,之刻骨銘心,無法被彌補。
「謝父皇。」
一句感謝,並不帶有任何感謝之意。
沈宜言想,任誰也無法走出被父親漠視傷害的童年陰影,任誰也無法原諒那道父親親自下的流放令。
那些經歷猶如一把把利刃永遠扎在她的心頭。
誰也彌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