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假裝離開,然後折返回來,藏身在窗口的灌木叢里。
本來他只是打算,從林月仙的身上探探情況。
卻沒想到,在林月仙家裡,聞到了一絲淡淡的古龍香水味。
這瞬間引起了林業的懷疑。
在案發現場,徐望州用的同樣不是古龍香水。
但犯罪現場,同樣也殘留了一絲極淡的古龍香水味。
如果不是林業對古龍香水過敏,他根本就聞不出來。
同樣的古龍香水,同時出現在胡桃桃家裡與林月仙家裡。
未免太過巧合了。
而且,林業還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小女孩曉月的目光,由始至終都一直望着的窗外。
至於那林月仙,同樣是漏洞百出。
無可否認,林月仙已經掩飾得很好。
一般的人,還真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讓林業進來的理由也很充分。
但偏是這樣,才引起了林業的懷疑。
表演得毫無痕迹,才是最大的破綻。
林月仙的破綻,就是準備的太充足了。
尤其是那一沓鈔票。
甚至還余留着溫度。
這是大量取現金時,鈔票過機器時產生的一種高溫。
那時候的林業已經確定,屋裏面定然還有其他新取出的現金。
偏偏他找遍了整間屋子,就是沒有發現大量的鈔票。
但是,那股鈔票的味道,卻還在。
於是,林業更加確定,不僅有人來過林月仙家裡,而且還沒來得及離開。
當林業說出徐望州死了的時候,林月仙臉上的反應,並不是傷心悲痛,也沒有任何的驚訝,而是慌亂。
這樣一來,林業已經可以斷定,對於徐望州的死,林月仙一定已經知情。
這時,真相已然浮出水面。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林業只好假裝離開。
從面具男能夠騙過羅俊來看,可想而知其反偵探能力,不是一般的強。
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的犯罪。
可惜,他遇到的是林業。
剛才他沒有貿然出手,就是怕面具男臨死反擊,導致魚死網破。
冒險的事情,林業絕不會幹,除非有十成的把握。
現在林業要做的,就是等。
面具男犯了案,肯定不敢停留太久。
哪怕面具男把現場偽裝成了情殺,也安排了胡桃桃頂罪。
但,經過他這麼一詐,面具男一定不敢再在這裡待下去。
謹慎,是這種追求完美犯罪的人的絕對行為習慣。
同樣的,林業幾乎可以肯定,面具男不會冒險的從樓梯離開。
而且,面具男一定會讓林月仙出來打探情況。
因此,林業這才忍着被蚊子叮咬的難受,默默的蹲守着。
就在林業忍受了兩個小時的蚊子叮咬後,一道黑影一跳而下。
林業瞬間撲了過去,一個標準的軍式擒拿手,將面具男成功制服。
黑色的行李袋,也從面具男身上滑落,掉出一沓沓嶄新的鈔票。
滿滿當當的行李袋現金,少說也有好幾百萬。
……
朝陽區,刑警大隊。
林業把面具男,交到了聞訊趕來的羅俊手上。
畢竟,負責這起案件的不是他。
加上他的實習片警身份,也不具備審訊的權力。
刑警大隊辦公室。
四十歲出頭的羅俊,驚訝的望着林業說道。
「林業,你來說說吧。」
林業的偵查天賦,他很清楚。
真正讓他感到意外的是,案發到現在,不到四個小時,林業竟成功抓捕到了罪犯。
而且,他還是一個人獨立完成了這些。
林業有些為難的說道。
「師傅,我……」
對於插手自己上司的案件,林業感到特別的愧疚。
以往羅俊負責的案件,其實都沒有問題。
定案也準確。
林業最多也是現場模擬案件,積累些經驗。
但這次,羅俊遇到的是,真正媲美完美犯罪的罪犯。
這就難免的被套了進去。
羅俊雙眼一瞪,非常不爽的說道。
「支支吾吾的做什麼,直接說就完事了。
看來是我老了,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還好被你及時發現。
看到你現在變得這麼出色,師傅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不枉我的一番栽培。」
羅俊欣慰的拍了拍林業的肩膀,示意林業說下去。
於是,林業便把關於案發經過的推斷說了出來。
自然沒有忘記,呈上那兩根毛。
羅俊徹底被林業那匪夷所思的推斷,給震驚到了。
驚愕的看着,面前才二十齣頭的林業,感慨萬分。
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眨眼間已經成長到了他仰望的高度。
羅俊收起思緒,凝重道。
「這樣看來,情殺案就變成了謀殺案,案件的複雜程度,已經遠超了我們想像。」
現在,再想低調處理,已經不允許了。
林業心裏也很清楚,抓捕罪犯與定罪立案,是完全兩碼事。
憑那兩根毛,根本不足以控告面具男殺人。
面具男也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
審訊這樣的完美罪犯,和抓捕這樣的罪犯,一樣的困難。
想了想,林業還是打算把案子交回給羅俊。
林業打着哈欠站起來說道。
「師傅,這案子還是還給你妥當些。」
再怎麼說,他也不能越權,搶了羅俊的風頭。
羅俊深深看了林業一眼。
敲了敲桌子,沉聲道。
「你小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給我老實坐下!
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這個案子由你全權負責,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這是命令!」
羅俊神情嚴肅,沒有給林業任何的拒絕餘地。
林業頓時僵住了,顯然沒有想到羅俊會讓步。
但一想到,頭頂上還有幾位輩分比他高的師兄,頓時犯難的囁嚅道。
「可是師傅,我…還只是個實習片警,你把這麼重要的案子交給了我,其他師兄……」
羅俊頓時笑了,拍着胸口保證道。
「放心,有我在,你就是讓他們跑腿,他們也不敢吱一聲。
再說了,明天的那個轉正考核,對你這樣的高材生來說,還不是和喝水一樣?
案子你儘管放手去干,萬大事都有老子給你兜着。」
羅俊的話,猶如一顆定心丸。
讓林業安心了不少。
所謂職場如戰場,萬一因此得罪了那幾位師兄,刑警大隊他就不好待了。
想起實習片警那份微薄的工資,已經花得快要見底,林業猶豫着說道。
「師傅,那…這個案子的獎金,算誰的?」
羅俊愣了一下,笑罵道。
「你這小子,原來是惦記着這個啊,放心吧,等案子結了,給你的一個子都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