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下山的警車裡。
看着時不時擦着額頭上冒出冷汗的李敖。
宋義感到有些好笑。
「李先生，別那麼緊張，放鬆些。」
李敖點了點頭，抓起裝着茶葉的水杯抿了一小口，又很快放下。
雙手緊握水杯，放在兩腿之間輕輕夾着。
這樣身體所傳來的顫抖感才稍稍減弱了一些。
「放鬆？怎麼放鬆？八個小時死了三個人。
我要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的政治生涯將會在三天後宣布結束。
冷靜，誰告訴我該如何冷靜？」
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發獃。
李敖現在只能將自己的後半輩子賭在身邊這個滿臉欠揍笑容的年輕人身上了。
譚起維看出了李敖的異常。
對着宋義問道：「小宋，這個案子你有把握嗎？
上面可是要求我們三天內就要破案。
這個命令可把你譚叔我急壞了。
頭髮都愁白了好幾根，不信你看。」
制止了非要扒拉焗了油的頭髮給他看的譚起維。
宋義也看出了兩人在這起案子上的難處。
隨即點了點頭。
「沒太大問題，我已經基本有了頭緒了。找到對方就行。
如果譚局你手下有警員發現了異常請他立即報告。
不要在關鍵時刻逞能，畢竟那東西不是人。
以正常人的思維去判斷，可是會要命的。」
宋義的話就像一句強心針打在兩人身上。
李敖的手也不抖了，手裡的帕子也塞回了口袋裡。
譚起維聞言只是扣了扣鼻子。
畢竟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這能算是個小風浪。
金陵這一片每一天也不知道要發生多少案子。
雖然命案不多，但對於他一個老人來說，
這並不能給他的政治生涯帶來什麼污點。
可這對於一個根基不穩的副縣長來說就不一樣了。
不知道多少人看中了李敖的位子。
在他管轄的區域接連發生命案足以一棒將他打回原形了。
宋義可不知道兩個人心裏的小九九，
知道了也不會在乎，畢竟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他只在乎，這一趟出差，自己可以拿到多少出差費。
畢竟今天他連睡到自然醒的成就都沒有拿到。
這麼算起來，自己或許可以向上面多要點。
「宋義哥哥，我餓了，我要吃包子。」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打斷了宋義的思考。
一張蒼白且秀氣的臉在他面前出現。
蘿拉以一個倒躺的姿勢，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宋義沒有回話，只是靜靜伸出手順着蘿拉的頭髮。
剛剛還發出聲音的蘿拉，漸漸地嘴裏從講話變成了呢喃。
一路無話。
直到警車停在了一家凍貨市場後門。
三人下了車，沒等另外兩人開口。
宋義就說了句：「我去去就來。」
隨即消失在了兩人視野里。
這番動作也讓兩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沒有宋義隨行，兩人也沒敢直接進去，
怕破壞了現場，可能會影響宋義的判斷。
兩人就守在了門口。
宋義也沒讓兩人久等。
約莫十分鐘。
他便拎着幾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出現在了兩人視野里。
在他肩上，還有一個女孩正眯着笑眼大口大口啃着肉包子，露出一臉滿足的模樣。
「所以說，剛剛有事，就是去買包子？」
看着即將發怒的譚起維。
宋義晃了晃手。
「害！我也給你們買了別客氣。」
看着對方遞來的包子，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將包子拿在了手裡。
李敖真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將後半輩子的政治生涯賭在了這麼一個不着調的人身上。
隨便嚼了幾口，三人便在警員的帶領下來到了案發地點。
沒等三人走進，只是瞥到地上那攤爛肉的李敖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宋義轉過身看着面色發白的譚起維。
不由舉起了大拇指。
「譚局可以啊，這次居然沒吐。」
譚起維點了點頭。
「當然，你譚叔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嘔！」
原本還沒什麼事的譚起維，見到宋義將屍體撥了一個面。
頓時忍不住了，連忙跑了出去。
宋義皺着眉頭仔細將屍體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
他可以確認這傢伙和前兩個人是同一個東西殺的。
男人的身上被利器切成了碎肉，內臟不翼而飛。
身上的衣服和碎肉黏連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噁心。
周圍的血跡呈噴濺狀。
死者臉上表情驚駭無比。
可能在死之前受了很多折磨。
唯一一個與前兩者不同的是，男人的臉上多了許多咬痕。
看上去像是人的牙印。
這倒是一個新的發現。
宋義不斷地打量四周試圖還原原本的現場。
反正他在進來的時候，蘿拉已經告訴了他。
那個東西離開了。
所以他有充足的時間來調查和還原。
看着地上掉落的菜刀。
宋義有些疑惑，
「運輸凍貨要拿菜刀幹什麼？」
可惜這個問題沒人能給他答案。
他的腦海里開始模擬當時的景象。
男人背對着進來的大門，拿出了菜刀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結果那個怪物從後方靜悄悄摸了過來，在他回頭的時候。
迅速襲擊了他。
這個推測基本成立，但宋義還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麼東西。
不過他沒有浪費時間，他知道那傢伙從這裡離開可能會導致更多人的死亡。
現在和死神爭分奪秒的時間到了。
他從現場離開，正好碰上了全副武裝準備進去的兩人。
宋義擺了擺手。
「沒什麼好看的了。你們剛剛有檢查他開的車嗎？裏面有女屍的頭嗎？」
李敖點了點頭。
譚起維搖了搖頭。
看着面前兩活寶，宋義扶額，直接指了指譚起維。
「你來說。」
兩人對視一眼，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動作有些尷尬。
譚起維很快收拾好心情。
「檢查了，頭顱並不在車上，裏面除了凍貨沒有其他的東西。
但我們在邊上的垃圾桶里發現了一些帶着血的布。
具體要判斷上面的血是不是女屍的，還要做具體的鑒定才能知道。」
宋義看着譚起維手裡證物袋中那兩塊染血的布。
眼皮一跳。
「不好！」
驚呼了一聲，立刻朝着前面跑去。
那裡正站着一個穿着圍兜殺魚的中年男人。
「老闆，我問你。就在我們來之前，你店裡是不是出去了一個長得不錯的年輕女人。」
聽着宋義的問題，男人小聲回答道：「是啊，她身上裹了一件大款的深色棉服，露出兩條大白腿。
臨走前還問我，她好看嗎？
這我哪敢答呀。家裡母老虎知道了還不把我撕碎了。
警官大人你們可得替我保密啊。
對了你說現在這小姑娘可真抗凍，這麼冷的天，穿那麼點就出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