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登科

第6章 血疑

騰雲術在靠近北境城郊的時候就不能用了,北邊似乎有着強大的禁制,魏昭二人的修為不足,難以抵抗禁制,被迫在一個叫塔戈的村子裏留宿。

塔戈村地處南北交界,本應是貿易往來十分頻繁之地,但這裡看起來卻十分的冷清,連客棧都只有一家。

「月下流……」魏孌看着客棧的招牌不禁失笑:「這名兒取的有意思?」

「這老闆怕是少寫了個字兒吧~」子昭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道。

「月下流光?」魏孌答。

「我猜,是月下風流吧哈哈哈」子昭壞笑。

「一字之差,可雅可俗,可善可惡,人生之意,杯酒之意,盡在一念間,這,便是月下流~」說話的是位青衣男子,只見他坦胸披髮,長髯及胸,額上一枚刀疤赫然醒目,看裝束是個垂垂老者,但魏孌觀他眼睛,卻清澈如同少年:「在下張重明,是這月下流的掌柜,二位可是要住店?」

「正是,不知可有空房?」魏孌問。

「不瞞二位,這店裡,全是空房!」張重明笑道:「二位也是稀客,塔戈,很久沒有來過外人了……」

大堂里,二人擇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股醇香入鼻,就見張重明端了酒壺過來。

他低頭為二人斟酒,額上幾縷碎發垂在眉間,鬢角本應象徵著江湖之氣的傷痕,竟教人覺得清冷非常,原都是紅塵愛恨難清之人,卻不想,生得此般洞然出塵之勢,只因這過午斜陽映得杯中光影流轉,才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魏孌見他青衫下並沒有穿中衣,這才注意到,那原是件大氅,被他使一條布帶攔腰束住了,還是左衽,腰間線頭可見之處,系著把銹劍,在這個地方,左衽穿衣的不過兩種人:胡人和死人,但憑他的樣貌及談吐,卻不是胡人……

再說這客棧,這裡雖沒什麼人,但裝潢卻十分考究,一樓是供食客吃飯的大堂,用的是全套梨花木的傢具,每個席位之間都由碧色的輕紗隔開,又有一灣細流穿行於坐席之間,水中落英點點,頗有曲水流觴的意思。

大堂和二樓的客房由一棵巨大的黑松相連,樹冠盤延直出天井,枝上被綴以五色綢帶、琉璃玉飾,黑松的側面被人為修了條長梯,房客就由松梯上樓,可謂景從身旁過,人在畫中游。

「你看,這和我老家那山洞像不像~」子昭小聲和魏孌嘀咕:「這掌柜的,怕不是……也是只鳥吧!」

「粗俗!哪兒都像你的鳥窩,人家這叫高雅。」

魏孌正感嘆於這邊陲小鎮竟有如此雅緻的地方,就聽得外頭傳來了陣陣鑼鼓之聲。

長街上,十來個官差模樣的小吏,簇擁着一個身騎白馬披着紅色朝服的女子在前頭走着,後面是吹吹打打的鑼鼓隊,領頭的小吏高呼:「新科狀元還鄉!」一時間人聲鼎沸,圍觀的村民爭相探頭,都想一睹新科狀元風采。

「呀!這不是老韓家晚娘嘛!」人群里有人認出了馬上的貴人。

「是她,真的是她……」

「天吶,這老韓家真是祖墳里冒青煙了啊,居然出了這麼個爭氣的閨女!」

「我當初就說她不錯的……」

長街的盡頭,一對老夫妻被人攙扶着等在那裡,見到遊街的人馬過來,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賀喜的人簇擁着夫妻倆向前迎去,紅衣女子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二老跟前磕頭哭泣。

三人小敘了一番,因為離得太遠,魏孌他們什麼也聽不見。就只見老夫人激動的說不出話,一個勁的拍着她的背說好,老爺子也強忍着淚招呼周圍的賓客。

「得~今日這晚飯我是賺不上二位的錢了,二位請吧,去狀元府吃席去~」張重明理着他披散的長髮,語氣中帶着隱約的戲謔。

本來魏孌是想在月下流那個極精緻的大堂里用膳的,但敵不過子昭一個勁兒的糾纏,只得陪他去了東街看女狀元。

韓家的小院里擠滿了前來祝賀的賓客,他們二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個可以坐的位置。魏孌原是已經做好了隨便吃兩口應付一下的心態,可當飯食一端出來,她立馬改變了主意。

雖是家常菜系,但其味道之濃郁鮮香,卻是魏孌平生未聞的。看着魏孌大快朵頤的啃着雞腿,子昭嘴角一陣抽搐,心說你好歹是個半妖,這麼吃同類你也下得去口……

席間,狀元郎挨着桌子敬酒,當她敬到魏昭二人這桌時見到兩張生面孔,突然愣了一下,但卻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和旁人寒暄。

先前離得遠,子昭沒有看清女狀元的臉,這回和人面對面的喝了盅酒,子昭不禁怔住了:「世間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他喃喃地感嘆道。

看着子昭痴樣,魏孌小聲調侃道:「你好歹做了怎麼些年妖,什麼好看的沒見過,這就驚着你了?還有!我覺得我比她好看,我咋沒見你對我紅過臉?」

「大姐,人家不僅漂亮,還那麼有才華,這氣質,你比得了嘛?」

「你……」魏孌將筷子捏得咯咯響。

「我知道,咱們鳥兒大都不聰明,所以這不怪你~」子昭一本正經的拍了拍魏孌。

魏孌再懶得理他,繼續埋頭吃飯。同席的人見主人家走遠了,便開始議論起來:「我先前吶,住她家隔壁,這晚娘和我家二郎一般大的,但人家從小就聰明,三歲上就能背上百首詩。」

「是吶,在學塾里都是先生點名誇讚的」

「但我聽說,她去省城了之後好像落沒了一陣子,我家阿虎說她在城裡學塾常常成績墊底,又沉迷玩樂,好幾次都差點兒被逐出去……」

「噓……你小聲點兒,誰還沒有個一時失足的時候呢,你看看人家現在,不照樣高中皇榜了嘛~」

「韓老頭早年也是個油水極豐的鹽官,不知怎麼就犯了事兒,逃到咱們村的,做過大官的人,心氣兒高得厲害,誰不知道他瞧不上咱們啊,就他這閨女,從小吹到大,我還指着一日他家晚娘落魄翻了船,好嘲笑他一番,但現在看來,徹底要被人壓着了……」

子昭不屑得撇着嘴,懶得搭腔。這似乎是個定式,當人們看到別人比自己過得好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想着努力爬上去和他一樣,而是想着如何把他拖下神壇。

吃完席,魏孌拉住還要去和晚娘告別的子昭回到了月下流,張重明還在大堂等着他們,見他二人回來,便給他們掌了燈送他們回房。

回房途中魏孌問張重明為何這邊境小村只有他們兩個外來人,張重明笑而不語,隨便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

大概是房間里點了安息香的緣故,魏孌整晚睡得都很熟,第二天她如願在一樓的大廳里用了早飯,而後就又開始坐着發獃。

接近晌午時分,天空突然下起了雪,日頭半掩着,映得雲層現出一片片的焦黃,她撐着頭看着雪花自天空飄落,一片……兩片……三片……紙錢?!

魏孌從恍惚中驚起,就見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夾雜着一簇簇紙錢,街邊排起了送葬的隊伍,韓晚娘捧着韓老夫人的排位走在最前面哭的傷心,圍觀的還是昨天那群人,只不過那紛紛議論,由驚嘆轉為了唏噓。

「韓老夫人死了?」遲遲出來的子昭不可思議道。

「欣喜過度,傷及心脈,昨天夜裡便走了……可惜啊……」張重明擦着他的紫金香爐慢悠悠的說著,但語氣卻聽不出半絲惋惜。

從昨日進來客棧起,魏孌總覺得張重明的態度怪怪的,但礙於面子也沒有詢問。

「一夜之間,大喜變大悲,晚娘該有多傷心……」子昭看着泣不成聲的晚娘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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