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不認識她,可是海蒂本身帶着的神秘的吸引力,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全然無法對她懷有戒備之心。
我沒有躲開她幫我撩起碎發的手,即使她的手像是冬日的風一般冰冷。
「你是誰?」
我想要用最凌厲的語氣對她發問,可說出來的居然像是在同她互訴衷腸一般溫柔深情。
我本想試圖從海蒂的臉上找出絲毫的慌亂或是撒謊的痕迹,來揣測他們帶我到這裡來的目的,卻被她蒼白的美麗臉龐上鑲嵌的那對如同寶石一般明亮的紫色眼睛吸引了目光。
她的眼眸中盛滿笑意,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是海蒂,新來的小姑娘。」
海蒂沒有給我再次開口的機會,「先洗澡換衣服吧,其他的疑問,等一下會有人給你解答。」
我只好把「這是什麼地方?」,「你們為什麼選中我?」之類的問題重新咽回肚子。
有什麼不能說的,故弄玄虛多沒意思啊?
海蒂朝房間里的另一扇門輕輕歪頭,「那邊是盥洗室,你可以用。」
我順從的抱起衣服走進盥洗室,對着那些華而不實的裝飾發出幾聲感嘆。然後脫下身上的舊衣服,用花灑快速地沖個澡,換上了這條塔夫綢長裙。
灰黑色的裙擺上用金色的絲線綉出簡單的花紋,中間點綴着些許小小的珍珠。我站在鏡子前,就好似偷穿了別人的衣服一般局促不安,看着自己哪裡都不太對勁。
掃視一圈檯子上琳琅滿目的瓶瓶罐罐,那時候我對這些東西一無所知,只能選擇拿起唯一熟悉的發梳對我亂蓬蓬的頭髮下手,至少得讓它看起來還算整齊。
盡最大的努力梳好雜草一般的頭髮,我打開門,惴惴不安地看向海蒂。
「我收拾好了。」
海蒂蹙眉朝我走來,將我拉到房間的梳妝台前,一把把我按在軟凳上。她一邊拿起一瓶油狀的液體塗抹我的髮絲,一邊詫異地問:「你家裡難道沒人教過你女孩子要怎麼打理自己嗎?」
我低下頭,囁嚅道:「我……沒有家人,我是個孤兒……」
很可笑,我的父母拋棄了我,因為他們相信了為我進行洗禮的神父,對我這個無辜懵懂的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說的話:「上帝啊!這是不祥之人,她被上帝所拋棄,是來自地獄的新娘!」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改變了我整個人生的軌跡。
我的聲音很小,可海蒂還是聽清楚了,她帶着些歉意說:「哦,我不知道,很抱歉……呃,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克萊瑞,克萊瑞·威蘭德。」
我用手�沈晚瓷薄荊舟��着衣袖,飛快的回答。
在海蒂的手裡,我的頭髮終於不再打結,而像是天邊的雲朵一樣柔軟。海蒂三兩下把它斜斜地辮起來,用一條灰色的法蘭絨髮帶綁好,垂在我的胸前。
接着,她走到我面前,俯下身體,認真地對着我的臉蛋打量一番,得出一個結論:「是個美人坯子,只可惜沒有好好收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