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上的人沒有那麼多了。
談裳綺扶着把手，想着剛才顧懷之的話，「我送你。」
打死也不會再有第二次了。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吧。
兩年前，也是同樣的場景，嚴喬說，「談裳綺，我送你吧。」
她那天可沒有今天這麼聰明，那天真是傻透了，居然因為新鞋磨腳，而答應了嚴喬的話。
嚴喬送她回了當時租房的小區。
後來呢？談裳綺想着想着，差點坐過站。
她回到家，看了看手背上的傷，塗了點葯。老闆讓塗的，那就塗吧。
晚上還有一些工作。明天晚上有一節家教課，得提前備備課。
還有今天中午同事鄭堯，給她抄送了一份郵件。鄭堯上次送給顧總的文件，用錯了一個詞，被嚴苛的顧總批評了一頓。
這次鄭堯很害怕，知道談裳綺是漢語言專業的，麻煩她替自己檢查一遍。
文件內容不多，也就五頁，談裳綺答應他今晚檢查完。
兩個小時後，她把帶着批註的文件發給鄭堯，裏面有一些她認為可以改動之處，讓鄭堯再斟酌一下，就去備課了。
*
同一時間的楚家，楚星顏哭的梨花帶雨，楚星河無奈的聽着母親哄妹妹。
「顧懷之不喜歡，是他眼睛瞎，你換個人就好了。」母親安慰道。
「我不，我就要他！」楚星顏邊哭邊撒嬌，「哥，你去把那個談裳綺趕走。她就是故意的，嚴哥哥喜歡我，她要搶走他。我喜歡顧懷之，她還要搶走他。」
楚星河也被她哭的心煩，「談小姐在嚴喬那工作做得好好的，你逼的人家辭職。人家被顧氏錄用，你還要作什麼妖？」
楚母也奇怪，一個大小姐，成天欺負一個無父無母的打工族。她本來以為，談裳綺是個妖艷賤貨，結果打聽了一下，是個本本分分的姑娘。
要不是自家女兒去鬧，非要說談裳綺勾引嚴喬，嚴氏那邊根本就沒有這種謠言。
最後，楚星河實在沒辦法，答應妹妹過兩天去找顧懷之，才保住了家裡的房頂，沒有被妹妹掀翻掉。
*
第二天上班，鄭堯交文件的時候，主動告訴顧懷之，談裳綺幫着改了一稿。
顧總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他的水平。昨天談裳綺給他的改動，有幾個詞他都沒聽過，查了才知道什麼意思。
鄭堯小心翼翼的等着挨罵，顧總居然沒說什麼，只道，「嗯，放這吧。」
這時，秦航走進來，「顧總，」他壓低聲音，「查到一些。」
「說。」
「那天有人看到，談秘書冒着大雨進入那家會所，出去了兩個小時，又折回來，待了20分鐘離開。第二天就辭職了。」
「監控呢？」
「被破壞了，不能恢復。而且就是有，也只是走廊的。嚴喬那邊，訂的包廂，沒有監控。」
「好，出去吧。」
秦航看着顧懷之永遠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猜不透他的心思。
明明談秘書從嚴氏那邊過來的時候，顧總非常討厭她，說她是細作，怎麼短短三個月，調入秘書辦不說，還越來越關心她？
甚至有幾次，在給談裳綺安排完工作後，秦航進來，看到顧總笑了一下。
第一次他以為自己花了眼，可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不可能都是花了眼吧，他和顧總同齡，25歲，還沒有老花眼。
不過從顧總在M國時，他就跟着了，現在也有十年了。秦航知道，顧總心思深不可測。他不會亂猜，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顧懷之翻開鄭堯遞的文件，大概看了看，拿出手機。
顧懷之：鄭秘書的文件，你改過？
談裳綺很快回復：是的，顧總。
顧懷之：看郵箱。
談裳綺打開郵箱，是顧懷之私人郵箱地址發來的文件，沒有抄送記錄。
她下載下來，是一份二十多頁的文件。
顧懷之：下周一給我，改動標準和鄭秘書今天交來的一致。
談裳綺：收到，顧總。
顧懷之：每句話都以顧總結尾，不奇怪嗎？
談裳綺想不出他是什麼意思：那，顧總，收到。可以嗎？
顧懷之看着手機，輕笑出聲，沒再回復。
*
周三晚上，一眾豪門公子哥在晟德會所等着顧懷之的到來。
晟德會所是雲城最豪華的會所，會員制，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
顧懷之要來，自然是頂層最豪華的包廂伺候着。
晚上七點多，他姍姍來遲。
推開門，一個麻將就飛過來了。
「老顧，你大爺的！老子回國，不接機就算了，還來這麼晚，你是不是想挨打了？」說著，又扔來一個麻將。
顧懷之寬厚的手掌虛攏着，盤了盤兩個麻將，放在了桌上。
「有點事耽誤了。老何，歡迎回國。」顧懷之淡淡道。
何驍勇和楊赫，都是顧懷之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二交心的朋友。
何家的產業主要在M國。何驍勇一個哥哥一個姐姐，把家裡產業打理的特別好，何驍勇這個老幺，主打一個吃喝玩樂。
他最近想兄弟們了，就回國了。
楊赫看着顧懷之眉眼間有點疲態，「也不知道這麼拚命幹什麼？成天就是工作，工作，就不能有點別的事。」
顧懷之沒說什麼，脫掉大衣。有人接手，替他將衣服掛了起來。
包廂中，還有一些豪門公子，不算顧懷之圈子裡的，但也不算外人。紛紛起身，和他打招呼，「顧哥好。」
不管年齡大小，同齡的，見了顧懷之就得叫一聲「哥」，這是雲城豪門圈裡的潛規則。
不過這些人中，並沒有嚴喬和楚星河。他們是另一個圈子。
嚴喬和顧懷之關係不好，有傳言說是為了楚星顏，也有傳言說別的。楚星河屬於兩邊都不得罪，但是和嚴喬親近一些。畢竟是發小。
說話間，就有人讓出了座位，還擦了擦，「顧哥您打兩圈？」
顧懷之微微頷首，坐定，開始摸牌。一位陪酒見顧懷之捏了根煙出來，扭着身子上前要替他點煙。
他躲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