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打牌的公子哥有眼色,知道顧懷之不近女色,趕緊趕走了陪酒,「顧哥我給您點。」
他伸着胳膊,一手拿着火機,一手擋風,替顧懷之點着了煙。
顧懷之吸了一口,拿掉,眯着眼睛吐出煙圈,又將煙叼在唇上,扔出去一張牌,含糊說了句,「一筒。」
何驍勇打着牌,「老顧,你前幾天事情鬧挺大啊,視頻我都看了。」
楊赫跟着說,「那天老顧被他爸媽批了好久。」
顧懷之能這麼做,說明那天是真生氣了,包廂中的其他人也不敢議論這事。
「問你呢!」何驍勇壞笑着,「我看楚家那妹子,長得還挺好看。」
「挺好看你娶。」
楊赫嗤笑出聲,顧懷之這張嘴,輕易不說話,但有時候一句話就能把人噎死。
「老何,你不知道情況。那妹子後來還去老顧那鬧了一場。」
「不是說才貌雙全,雲城第一名媛嗎?怎麼鬧的?」
「就大哭大鬧唄,還把老顧那一個女秘書給打了。是吧,老顧?」
顧懷之一支煙吸完,將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
「不算打,撓了一下,撓出血了。」
何驍勇「嘶」了一聲,「顧懷之,你不對勁。楊赫,咱們和他在一起玩這麼些年,你見老顧這麼關心過哪個妹子?撓出血了,這種話是老顧說得出來的?」
顧懷之面上波瀾不驚,「你特么別一驚一乍的。在老子辦公室門口,把老子的秘書撓了,老子能不管?」
何驍勇痞笑了一下,看了楊赫一眼,這下,楊赫也發現不對勁了。如果說第一句是解釋,那第二句的解釋就很多餘,在顧懷之這裡,很多餘。
包廂中還有外人,兩人沒再說什麼。不過顧懷之的不對勁,別人是聽不出來的。
何驍勇繼續問,「後來呢?」
「後來,老顧給楚星河打了電話,讓他管好妹妹。」楊赫知道顧懷之肯定懶得說話,乾脆替他說完。
包廂中的公子哥們,都是聰明人,聽出了顧懷之的厭惡,也就跟着議論了幾句。都在說,楚家小姐名不副實。
不過都是有家教的,出了這道門,就會閉嘴。
幾人玩了幾圈牌,覺得沒意思,就讓給了別人。
三兄弟坐在角落裡喝酒聊天,說些工作中的事。大部分時候,是他倆說,顧懷之聽着。
除了工作,顧懷之唯一的享受時光就是和兩位兄弟在一起。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說起談裳綺的傷了,顧懷之突然很煩躁。
他一杯一杯的喝着,一直不說話。每次都是一口悶,喝完紅酒,又自己開了瓶洋酒。
這次,何驍勇和楊赫確認他真的很不對勁。
自律的顧懷之,基本上沒有過這種狀態。每件事,他都張弛有度。
喝完酒,顧懷之看了看錶,過了零點了。
他搖晃着起身,「走了,還要上班呢,回去睡覺了。你們慢慢玩,今晚都算我的。」
何驍勇和楊赫陪着他出門,上了車,目送他離開。
「老楊,你倆經常見面,你沒發現他不對勁?」
「真沒有,就是今天,才發現他奇怪。你說,會不會和楚家那姑娘有關?我怎麼覺得,他是不是動了凡心了?」
何驍勇想了想,「還真像那麼回事,喝酒,心煩,又不說為什麼。不過絕對不是楚家那個叫什麼顏的姑娘。」
「那個秘書!」
「女秘書!」
兩人同時出聲。像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瓜一般,兩人又同時沉默了。
*
第二天早上,顧懷之坐在辦公室里,在秦航送來的文件上籤好字後,看着面前兩位好兄弟盯着自己看,他隨意的轉着自己手上的扳指,無奈的扶額。
「你倆到底要幹嘛?」
兩人都不說話,還是看着他。
「再不說話我叫保安趕人了。」
楊赫開口,「老何,走,去他這裡的秘書辦公室,找最漂亮的那個姑娘。」
何驍勇配合他,「對,能讓老顧關心的,肯定是最漂亮的那個。」
顧懷之明白他倆的意思了。自己昨晚的失態,被看出來了。他不動聲色的掩飾,「我就是工作很累,想喝點酒回家睡覺而已。」
兩人臉上都寫着五個大字,外加一個問號,「你看我信嗎?」
他想把談裳綺叫來,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但是又不想讓兩位兄弟見她。
也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思維哪裡來的,大概是昨晚的酒精還沒有消散。
但是兩人打定主意不放過顧懷之。
他只好打了內線電話,「談秘書,過來一下。」
談裳綺很快敲響了顧懷之辦公室的門。
「進!」
她走進去,兩道目光直直的看過來,嚇了她一跳。她認出其中一人,是顧總的朋友,之前見過幾次。還有一人,她不認識。
這人斜靠在沙發上,西裝筆挺的,翹着二郎腿,一副愜意的做派。談裳綺沒敢仔細看他的長相,只是沖兩人微笑點頭,然後站在了顧懷之的大辦公桌前,「顧總。」
顧懷之沖沙發上的兩人揚了揚下巴,談裳綺明白他的意思是,這兩人有事。於是轉向兩人,等着他們開口。
六目相對,楊赫和何驍勇一時語塞,看着顧懷之,顧懷之一副「我沒有工作安排,你們自己叫來的,自己解決」的神態。
楊赫想了想,「額,那個啥……我……我一個表妹,今年高三,想考你的大學,你是……哪個大學來着?」
何驍勇忍住笑,看着楊赫。
談裳綺聽着他的前言不搭後語,「老闆,我是雲城大學畢業的。」
「啊對對對,她就是想考雲城大學。你這樣,你給我留個聯繫方式,我讓她聯繫你。」
談裳綺點點頭,發現沒有隨身裝自己的名片,於是翻開手裡記錄突發工作的小本子,翻到最後一頁,打開筆蓋,「老闆,我把我的手機號留給您的表妹,微信同號。」
「不用,你加我微信吧。」楊赫說著,拿出手機。
談裳綺之所以不說加微信,是因為她知道,像他們這種普普通通的人,沒什麼資格高攀。和顧懷之玩在一起的人,肯定也是非富即貴的。她不想給人留下自己在高攀的壞印象。
不過對方主動開口,就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