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裳綺看着屏幕，居然是顧懷之。
她「蹭」的一下揭掉面膜，拿着手機站得筆直，「顧總好，顧總晚上好。」
顧懷之帶着點笑意，「誰是小寧寧？」
「是……是我的好友。我們剛聊完，我以為是她又打過來了。抱歉，顧總，您有什麼工作安排嗎？」
「你明晚有安排嗎？」
談裳綺明晚是有課的，不過那個孩子周末月考，周五晚上想休息一下，就停上一節課。
「顧總，我沒有安排。」
「那幫我個忙，行嗎？」也不知道是不是隔着屏幕，感覺不到顧懷之的冷，談裳綺覺得，今晚的他還挺溫柔的。
「行啊，您說。」
「我一個朋友，需要一位你們專業的人幫忙修改一段文稿。」
談裳綺點點頭，「我能問問，是什麼內容的文稿嗎？」
「溫泉山莊的宣傳冊。」
「可以，我可以試試。大學有過類似的練習，我沒忘。」
顧懷之又笑了一下，「那就有勞談秘書了，明天下午我帶你去。哦對了，你把明天下午我和新員工的見面會提前半小時，結束後出發。」
掛斷視頻，談裳綺趕緊去浴室照鏡子，自己這糟糕的形象，真是太尷尬了。
剛才怎麼就忘了說，我先收拾一下，再給您回過去。
就這麼頂着亂七八糟的丸子頭，穿着碎花睡衣，滿臉的面膜精華，油光鋥亮的。這樣的形象，和自己的老闆說了五分鐘，還是視頻通話。
她就忙着通話，也沒看看右上角那個自己的小頭像。
天吶！殺了她吧！尬死了！
怪不得老闆千年冷麵居然在短短几分鐘內笑了兩次，一定是忍不住了，在嘲笑她的形象。
收拾了一下，談裳綺忍着尷尬，翻出了書櫃里大學時候的筆記，複習了一下修改文稿那部分的內容。
顧懷之確實笑了兩次，不過不是嘲笑。
他第一次，看到了談秘書不穿正裝的樣子。
還怪可愛的。尤其是那個睡衣，淡黃色的碎花，適合她。她皮膚白，適合黃色。
*
第二天下午一點半，顧懷之參加了新員工的見面會，這是提前了半小時的時間。
秘書辦準備了講稿，他提前看了一眼，沒怎麼用。與新員工見面談談，是顧氏的傳統，他父親顧駿那時候就有這規矩。
十個員工，四女六男，見到老闆都很激動。
顧懷之永遠淡淡的表情，聊了一會，看看錶，已經半小時了，就結束了會面。他知道談裳綺在門口等他。
會議室門打開，談裳綺同樣淡淡的表情，走進來，收拾顧懷之面前攤開的講稿，又拿起他隨意放在一旁的大衣遞給他，「顧總，車到了，秦特助在樓下等您。」
「走吧，」顧懷之看她一眼，自己穿大衣，他不喜歡別人幫他做這種事，有時候有局，服務員幫他掛衣服，也就算了，不過他不許外人幫他穿衣服，「明天下午的事，找人替我去，你讓鄭秘書安排。」
「好的，顧總。我馬上聯繫鄭秘書。」
談裳綺跟在顧懷之身後，離開會議室。
顧懷之邊走邊說，「替我給何家小少爺準備一份禮物。」
「已經備好了，」談裳綺看着顧懷之腳步一頓，接著說，「準備了兩份，我手機里存了照片，您挑選一下，我去辦。」
「行吧，」顧懷之語氣不自覺的緩了下來，「秘書辦的下午茶指日可待了。」
談裳綺輕笑，「謝謝顧總，也沒忘了您那份。」
顧懷之瞥她一眼，「算你有點兒良心。」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新員工都驚呆了，都以為顧總是個不近人情的工作機器，沒想到還有溫和的，會開玩笑的一面。
只有人事部的領導知道，這幫新人是太天真了。談秘書能讓顧總這樣，完全是因為她能力出眾，顧總用着順心，自然心情好。
底下人不知道，他們這些中層可是清清楚楚的。全集團最難做的工作之一就是行程安排，因為這位總裁，平常事特別多，他本人還挑剔的不行。
現在這項工作居然全部交給了一個進集團三個月的人，確實是絕無僅有的。
新人中，崔熠看着談裳綺跟着顧懷之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沒想到，這位上學期間就冷冷淡淡的學妹，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和顧懷之開幾句玩笑。看來，他得想想辦法了。
*
集團樓下，秦航和司機在一輛黑色的suv旁邊等着。談裳綺不太懂車，不過也能看着，這是一輛一看就知道是總裁坐的車。
她早上的時候悄悄的問了問秦航車上的位置問題。秦航說，如果顧總同意，他倆誰坐副駕都可以，另一人就陪着顧總坐後面。如果顧總不同意，想在車上休息一會什麼的，秦航就開自己的車，帶着談裳綺。
顧總看了他們一眼，「一起走。」
談裳綺覺得自己在後面陪着坐不合適，所以主動站在了副駕駛門邊。顧懷之看她一眼，默許了。
途中，談裳綺給鄭秘書發了消息，通知顧總才給她說的，明天換人那事。
「你挑的禮物，拿來我看看。」顧懷之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談裳綺打開備忘錄，轉身遞給顧懷之。他拿着手機，看了一眼，就還給了談裳綺。
「怎麼知道準備網球拍？」
談裳綺也不邀功，「是秦特助提醒我的，說何少爺每次回國，您都準備小禮物，還說何少爺喜歡收集網球拍。」
負責行程的秘書，也包括操心這類事情。談裳綺是新來的，所以秦特助提醒了一句。
顧懷之特別討厭勾心鬥角，那種「我明明知道我就不說，我看你出醜」的員工，在他這裡，一天都干不下去。
「選王子那個限量的，明天準備好，我給你發地點，這是我的卡，沒有密碼，」顧懷之用手指夾着一張卡，遞給了副駕駛的談裳綺，「你這麼誠實，下午茶就得等等了，這次的功勞是秦航的。」
談裳綺和秦航都笑了。
「本來就是秦特助的，感謝他的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