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夢(下)

第六章初醒

  「真的是,越來越麻煩了啊!」我低着頭,低沉沉的嘟囔着。
  …
  最初,我以為這只是個夢!而現在,我依舊認為這只是個夢!而且是一個讓人極其糟心的夢!
  接受了龐大的信息,現在的我很難受,腦袋就好像受到了一擊重鎚,嗡嗡作響的聲音持續着。
  但我卻依舊沒有任何想法,此刻我看向夢中『妻子』的眼神已經變了。因為她不是我的妻子,僅僅是一個長的比較像的人而已。
  我強行控制着自己的喉頭,藉助氣體勉強說了出來,「然後呢?」
  當然,在這一刻說的話,已經是另外一種語言,而她到現在也才聽懂了我的話。
  她的反應很大,我清晰的看到了她那瞪大的眼睛,也從中看懂了許多的驚訝,也有不少的驚慌。
  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如此的淡定,也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我會在某種程度上選擇了拒絕。
  我看着她的雙唇微微張開,按照我意料之中的口型張開,然後問出了那三個字:「為什麼?」
  不過此刻的我很淡定,雖然我現在依舊是被困在空中,我決定要告訴她一個事實,關於她的世界的事實。
  「因為,你所在的世界是不存在的!這只是我的一個夢!」
  我的表情很認真,最起碼我是這樣認為的。我靜靜地等待着她的反應,等待着她會有我意料中的反應。
  可她竟然沒有驚訝的神情,而是同樣嚴肅的看着我的眼睛,異常嚴肅的回了一句:「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又怎麼能是『那又如何』呢?既然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還有必要嗎?還需要去做些什麼嗎?
  我想要繼續問這個問題,但當話衝上了喉頭,我強行咽了下去。
  我看到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之中滿滿的不甘心,甚至還有許多的液體流動。
  在那雙眼睛之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孤僻的少年,咆哮着對整個世界宣洩着不滿。而那個少年,就是曾經的我。
  「抱歉,我恐怕幫不了你!」我無力的垂下了頭,無奈的說出了這句話。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僅僅是一個普通人。
  「你可以的!你不是說這是你的夢嗎?你不應該像那個預言中一樣嗎?」她拽着我的衣服,大聲的說著這些話。
  她現在很激動,她的情緒很不穩定,真的很像那個曾經看到希望之後又遭受絕望的男孩。
  「誰說,自己的夢,自己就能控制了!」本來應該是問句的話,我說成了堅定的語氣,也真實的說明了情況。
  「真的,沒辦法了嗎?」她的眼睛之中滿滿的淚水,那些清澈的液滴順着臉頰滑落,帶着滿滿的失望。
  我沒有作答,保持了沉默。雖然無聲,但卻有意!
  「我,該走了!」在她傷心的時候,我說出了這句話。我知道這會很傷人,但是沒有辦法,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我無法讓那些人一直擔心下去。
  「你走啊!」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再也無法遏制住自己的情緒,我感受到了其中的憤怒,以及悲傷。
  我想要去安慰她一下,我無法看到如此相像的人傷心,因為曾經我們是同一種人。
  但我還是遲疑了,我也在害怕,害怕這一個安慰之後,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在埋頭痛哭,此刻我沒有了不知名的束縛,但我卻站在了她的跟前,僅僅只有半米。但這半米,猶如星河。
  「自己的事情,只能靠自己!」我終究沒有向前邁出那一步,而是選擇了轉身離去,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我給了她解決的辦法,不管這個辦法到底有沒有可行性,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我就這樣靜靜地走出了這個過道,只留給了她一個帶着幾分蕭瑟的身影。
  我也,應該走了!
  想通了,也要做了!我承認畏懼疼痛,可是相比之下,我更怕別人的眼淚。
  「混蛋,該醒了!」
  我低着頭,靜靜地說出了這句話,在這一刻,彷彿有雷聲轟動。即使那天上沒有一點點雲彩,但這不會妨礙它變暗。
  漆黑的天空,隱隱的雷聲,一道閃光自上而下,直直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這次的人,這麼沒有志向嗎?」幽幽的聲音又一次如約響起,他們似乎不是很滿意我的『表現』。
  有沒有志向,又怎樣呢?我只是想簡簡單單的度過一生啊!
  …
  「醫生,醫生,病人有心跳了!」
  「什麼?這可是奇蹟啊!趕快,準備進行下一步搶救!」
  一陣陣嘈雜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耳邊,讓我感覺到自己現在應該還活着。
  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因為我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就好像我現在只剩下了意識。
  黑暗,又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無法控制眼皮睜開,也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我實在無法想像,如果連嘈雜聲都沒了的話,我會有怎樣的反應。
  但是很快,我知道了!
  就在那麼一瞬間,一切都消失的乾乾淨淨,就連那些儀器的低鳴聲也徹底的安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怪的對話。
  「他這是快要醒了嗎?可為什麼他的自我意識想要繼續沉睡下去?你們說好的引導在哪呢?」
  「淡定淡定,我們既然承諾了,自然會按照規定來進行的!他現在的狀態還不是很好,我們依舊需要繼續啟示!」
  「啟示!啟示!我們等了多長時間?你還要讓我們等多久?時間已經快要不夠用了!難道要真的眼睜睜的看着這個顧安然傅司宴世界毀滅嗎?」
  「夠了!你以為我不想要早點把他喚醒嗎?可我有什麼辦法?這已經是唯一的方法了!不想等也要等!」
  「我們現在已經在用性命去填了!你知道每一天有多少人在送死嗎?」那個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隱隱可以聽到哭泣的前兆。
  「我,知道啊!」同樣的聲音,也多了許多的哽咽。
  「因為,我兒子今天已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