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 發小在酒局

第五章 老狼的案子

  偽君子是這幾個傢伙給我取的外號,那時的同學每個人都有一個甚至幾個外號,這些外號有時沒有具體的意義,可能只是因為很偶爾的一個因素。偽君子這個外號是因為我的名字諧音而來,實在是容易誤導別人,不反映我的實際人品,所以是我一直很抵制的,此時當著我同事的面被披露出來,我不得不打擊一下屁蛋兒這傢伙:「這糖葫蘆本來是我送給Jayce的,你要硬搶我也沒辦法不是,大家都好面子,我就不說啥了。」
  屁蛋兒向來臉皮夠厚,完全不在意我的嘲弄,斜楞了我一眼說道:「都是實實在在的朋友,當然就不分你我,有道是煙酒不分家,更別說是一串糖葫蘆了,不管是你給誰買的,吃到我嘴裏我就領你和這位美女的情,我想這位端莊美麗的美女一定是個大方的人,跟我一樣!」
  嬌小可人的Jayce到了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嘴裏立馬就成了端莊美麗,坐在最裏面的小春不滿意地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西裝,走出來對我說道:「一進門就閑扯,這位小姐頭一次見面,也不知道給我們正式的介紹一下。」然後又對Jayce說:「不好意思,失禮了,在下葉詠春,在《環球探秘》雜誌社工作,能見到你這樣漂亮的小姐是我的榮幸。」他略微欠了一下身子,向Jayce伸出右手。
  屁蛋兒平時最看不慣小春文縐縐的做派,一巴掌將小春的右手打落,大大咧咧地說道:「就你懂的禮節,人家女孩子還沒伸手你就先出爪子,這樣子很不禮貌知道不?不就是號稱全球五百強的一個破雜誌社嗎,一個賣小黃書的,到哪裡都臭顯擺,大熱天還西服領帶的,也不怕捂出痱子?」轉而又對Jayce說道:「鄙人免貴叫周朝陽,小名叫……,小名就別提了,無業游民,是偽君子的哥們兒。」
  小春晃了一下拳頭,笑眯眯地對屁蛋兒說:「你小子皮子緊了是不?要不要比劃比劃?」
  小春的父親是詠春拳的高手,曾經得過什麼比賽的名次,小春從小就跟他練拳,別看他身子細挑,三五個小夥子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屁蛋兒自然不會找虐,但他的脾氣是輸人不輸陣,一撇嘴不屑地說道:「你那都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真要到了陣上性命相搏,還不定誰的拳頭好使。」
  還別說,我們小時候跟別人打架的時候,還真是屁蛋兒打得最威風,這傢伙力氣大,下手黑,邊打邊咋唬,附近的小癩子們有不怕小春的,但很少有不怕屁蛋兒的。
  屁蛋兒不願意再和小春較勁,一指旁邊的穿着警服的另一個發小說道:「他叫郎軍,在公安部當差,他這名字更差勁,拐彎抹角地佔人便宜,弄得女孩子都不敢招呼他名字,叫他老狼就行了,我們四個都是發小兒,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美國長大的Jayce沒有明白郎軍的名字怎麼就佔人便宜,更不明白四個人怎麼能穿一條褲子,滿臉的疑惑,卻沒好意思出口相詢。
  我看她的神情顯然被這幾個傢伙搞的有點發懵,於是解釋道:「中國古代妻子跟丈夫是稱呼郎君的,所以女孩子誰都不願意叫他名字。」
  Jayce嫣然一笑,我對大家說道:「現在隆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認識的朋友,Jayce。」
  我沒直接說Jayce是我的同事,因為在這樣的場合出現一個同事的話可能會讓大家說話都有所顧忌,畢竟朋友間的有些話是不適合讓同事聽到的。
  屁蛋兒歪着頭不懷好意地側頭看着我,問道:「新朋友,有多新啊?」
  我知道他是誤會了我和Jayce的關係,他肯定是認為Jayce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不光是他,恐怕連老狼小春也是這麼想的,聽屁蛋兒的口氣好像還有些責怪我有了女朋友也不告訴他們一聲,搞這麼一個突然襲擊,未免有些不夠意思。
  我正要解釋,Jayce卻說道:「大家好,我是魏駿的新同事,今天頭一天上班。我希望參加中國朋友的生日聚會,打擾各位了。」
  三人同時瞄了我一眼,眼神里頗有些崇拜的含義,大概都驚詫我泡妞的效率如此之高,他們又幾乎同時換了笑臉,小春說道:「這話就見外了,相逢即是有緣,我們朋友圈正缺少你這樣的美女壓陣,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歡迎歡迎。」
  屁蛋兒也很狗腿地說道:「對,對,熱烈歡迎。」
  Jayce接著說道:「大家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祝好好,叫好好也可以。」
  「祝好好,這才叫好名字,祝你好好,祝我好好,祝大家都好好,好,有水平,有內涵,有……那個快裏面請,來了就是朋友。」屁蛋兒把Jayce讓到裏面正座,扭頭又對外面大聲招呼,「服務員,加套餐具,開鍋都老半天了,怎麼還在外面傻杵着,上菜啊,麻溜兒的!」
  我們吃飯的這家飯店是一家老招牌的京城涮肉店,店面也不大,就一個單間今天被我們佔了。我們過生日不講究,就是喝酒聊天,也不用去大飯店。因為我們四個以前都住在這附近,從小就沒少在這家飯店吃飯,感覺他們家的涮羊肉比東來順的還地道,尤其是他們自己配的小料,我們更是百吃不厭,更重要的是經濟實惠,吃啊吃的就和這家的老闆成了朋友,結賬都給我們打折的。
  京城人喝酒對二鍋頭情有獨鍾,不管是紅星二鍋頭,還是牛欄山的二鍋頭,都能喝出不同於其它白酒的味道。今天我們喝的是56度750毫升裝的綠瓶牛欄山二鍋頭。我們從就沒少喝二鍋頭,小學的時候屁蛋兒和老狼經常把他們老爹的酒偷出來,四個人一起跑到安定門橋底下的護城河邊上享受。小春的老爹不喝酒,他就從家裡偷下酒菜,不管是芥菜疙瘩還是灌腸榨菜,有啥拿啥。有一次竟然把他老爹剛燉好的一整隻鹿鞭給偷了出來,那是他老爹的一個東北朋友送給他的新鮮鹿鞭,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興緻勃勃地給吃個精光。結果鼻子沒竄血,小春同學倒是在太陽底下多蹲了一天的馬步,這事後來就淪為小春的笑柄。
  今天就Jayce一個女孩子,事先也不知道她會來,所以沒準備什麼女生愛喝的飲料。老狼讓Jayce從飯店裡選一種喜歡的飲料,沒料到Jayce卻堅持和我們一起喝二鍋頭。原來這種二鍋頭是出口美國的,在華人圈子裡很是受歡迎,Jayce的爺爺就非常喜歡。好像她們家都有擅長喝酒的基因,Jayce跟着爺爺久而久之也能喝一些了。這多少有些顛覆她在我們心中清純小妹的形象,不過這讓三個無良之徒更是興奮。
  第一杯酒自然是敬我這個壽星佬兒,我們嫌小酒杯麻煩,用的是玻璃茶杯,一杯能盛三兩多白酒,幾個人碰了一下杯子,雖然我一再堅持慢點喝,但還是每人都喝了半杯,這一兩多的白酒下肚,頓時就覺得從嗓子到胃裡都火辣辣的。我偷眼看了一下Jayce,她只是臉蛋微微呈現出一點紅暈,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適的樣子。
  我們邊喝邊聊,一會兒每人就差不多喝了多半斤白酒,大家逐漸的興奮起來,Jayce也沒了剛進屋時的拘謹,和大家都聊的十分隨意開心。現在來看,她還真是一個很直接單純的女孩,性格十分隨和也十分的爽利,是完全可以做哥兒們的那種。
  進屋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老狼今天食慾特別的好,喝酒是來者不拒,吃肉是一口接着一口,好像剛從非洲難民營過來,再不吃就沒機會吃了,片刻之間放到他跟前的兩盤子羊肉和一盤子肥牛便被他席捲一空。屁蛋兒看他搶了自己吃飯的風頭,氣得直罵他是個地道的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