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湖飛花令第1章 形如槁木在線免費閱讀

五湖飛花令第2章 南下北歸在線免費閱讀

呼、呼,一個臉色枯槁的男子在睡夢中被驚醒,他喘了口氣後,看着四處無半點光亮,於是朝着大門處大聲喊道:誰啊,一大早的!

門外的聲音實在太過嘈雜,只不過男子並不是被門外的聲音吵醒,而在夢中被驚醒。

一名黑黝黝的漢子推開屋門,進門大聲說到:你小子,還睡呢!昨天晚上,又有一批流民流入青州,聽說是燕國準備徵發百萬大軍南下攻晉了,東萊郡的政令還沒下發,老梁特地提前遣人通知大家,一大早來谷園商議此事,就你小子睡的最晚,還在這兒叫喚。

男子聽了漢子說完後,搓了搓手,便起身穿起了長袍,然後往外探頭一看堂前聚集的夥計,沒多看便又抬頭望了眼上空,說道:天還沒亮,現在應當才卯時,就算老梁要把流民安置下來,也不着急這一時半會的吧,非得這麼一大早,還有,為什麼沒人通知我?

黑黝黝的漢子用力推了男子的腦袋:我這不是過來知會你了嘛,還有,你小子是最近有酒喝,喝酒喝多了是吧!

這回已經不是流民的事情了,燕國已經下令,命冀、青等各個州郡清點檢查現有的兵丁,檢查核實戶籍,準備徵發百姓入伍,冀州已經發佈相應政令了,青州估計也快了,所以才一大早把東萊郡的各位夥計叫來此地。這次流民大多不是往青州來的,而是往南境逃去的。

男子伸了個懶腰,左右鬆弛着自己的腦袋,疑惑道:南逃?

漢子嘆了嘆氣:其實普通百姓去哪兒都差不多,逃來逃去的,只不過是求一個安身的地方。北境經歷這麼多年的戰亂,還是有許多百姓不願意走,一是不願意遠離故土,二是逃難之路九死一生,現在南逃的,多數也是無奈之舉。

形如枯槁的男子叫老白,兩頰處有着些許絡腮鬍。聽堂前的人談起過他,是許多年前逃難到青州的流民,當年在逃難的半路上受了傷,剛好被谷園園主老梁碰上,花了不少藥材才救回了一命。後來老白為了報恩,便跟着老梁一路來到了如今的谷園,作為佃客留在谷園附近看管雜物,這一留就是近十年,畢竟如今天下都不平穩,有個安生立命的地方,誰也不願意輕易挪動,他的稱呼也慢慢的從阿白變成了老白。

黑黝漢子則叫梁愁,是園主老梁的義子,與堂內多個夥計關係都很好,在外面也混得開,是老梁的得力幹將。

谷園是一家販賣藥材的醫舍,谷園的夥計大多是由老梁走南闖北收留的流民,大多數夥計都是沒名沒姓的,有些有名的夥計,名字大多也是自己取的,多數都是簡單的稱呼,主要是為了方便別人辨明身份,有的叫阿白、有的叫阿黑、還有的叫阿東、阿北,就這麼稱呼下去,大家也覺得簡單易記。北境這幾十年一直遭受戰亂,所以谷園的生意一直很好,只是這幾年北境平靜了些,所以近期谷園偶爾還做點酒水生意,畢竟這麼多夥計要養着。

谷園不同於一般的醫舍,它的生意多數是夥計用走街串巷的形式,遊走在青州各地去販賣藥材,在這個重物輕幣的時代,很多時候,他們更多是以物易物,獲取部分客人付費得來的奇珍異寶,有時還可以得到不少好處。谷園本身並不對外開設,此處更像一個會客的地點,其內設還有一個會客堂,堂前兩側種滿了樹木,樹木清翠淺近,堂前西側是一個種滿了藥草、松柏、竹林的園子,聽說是仿製石崇在洛陽的別業所建,只是少了些意境。

老白也是幾天前才被調往此地,之前是老梁自己在料理這個園子,谷園的日常事務一般是在十里外的倉庫解決的,老白在這個地方那麼多年,也是幾天前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當大家還在討論的時候,一個年紀稍大的男子走入堂前,堂前的眾人都朝着他行禮,之後緊隨他的腳步前往堂內,這個男子便是園主「老梁」,大家也不知道他具體的名是什麼,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只知道他原先是這家谷園的管事,說是和大家一樣也是一開始沒名沒姓的,在老園主逝世後,繼任了他的勢力,所以大家統稱他為老梁。老梁匆忙的從門外走了進來,老白和梁愁也從側門也跟着老梁的腳步進入谷園的大堂。

老梁緩緩地沉了下氣,看了一眼四周的夥計說道:通知的時候都有和大家說過,是的,快打仗了!今天召集大家過來,不是讓大家如何備戰的。這麼多年,反反覆復的,戰事不停。可是這回不一樣,燕國要攻晉國,我們很可能作為前線派上場,加之堂前大多數都是漢人,我思慮再三,準備將谷園售賣給其他人。從此刻起,在谷園為計的各位夥計都可以各自散去,你們身上現有的藥材和因售賣藥材得到的貨物,都可以作為這些年的酬勞,算是你們逃難的本錢。

底下人面面相覷,有的面露難色、有的緊張不定,其中一名夥計率先大聲說道:老梁,在這兒大部分人的命都是你救的,你又是燕國公認的壁帥,現如今要逃難,還不如跟着你一起打仗。

另一名夥計附和着:是啊,現在逃難說不準半路就給人州郡的人攔下了。

老梁皺着眉頭大聲對着底下人說道:我又何嘗不知道現在逃難相當於九死一生。

在咽了幾口氣後,他接著說了下去:可是我已然時日無多,這些年來靠五石散撐着,身體更是大不如前,要是給其它塢主知道,起了歹心,還不如提前給你們備好出路。

其實我早有將谷園解散的想法,只是想着這些年來,大家好不容易有個安定的日子,始終不好開這個口。這回,要打仗了,恐怕也是天意吧!我已經附近的塢主都打過招呼了,要去投靠的,報着谷園的名號就可以;想回晉國的,這一路往西走就是徐州,再往南就可到淮水,淮水到了,建康也就不遠了。附近的郡縣官員我都打好招呼了,你們可以放心西行,不過,到了徐州就得靠你們自己了。

還有,梁愁,你記一下,把谷園的藥草採摘一下,在堂前分發給各位夥計。這些年來,諸位作為谷園的蔭戶,也免了不少的賦稅徭役,希望大家好聚好散。

說完,老梁搖着搖頭便往堂外走去,底下大家開始討論起來。。

梁愁大聲說道:諸位,老梁說了,谷園的藥草可以等老白採摘後再做分配。待會辰時的時候,東萊派的人會到谷園這兒,有想去東萊派的,大家可以回家收拾一下之後,再過來此地等待。

一名夥計喃喃自語道:聽說北方五派中的華山、首山、太室、泰山、東萊,東萊派是最弱的一家,話語權也最輕,和一個勢弱的塢堡沒什麼不同。

另一名夥計感嘆道:可是東萊郡附近的其它塢堡,名聲都不太好,要是孤身一人投靠,估計得被欺負死,要帶着妻兒老小,更是…。

大約半個時辰後,正當各位夥計還在商討出路的時候,一名瘦小的男子慢悠悠的趕了過來,說道:諸喂,在下方諸,姓方,名諸,方士的方,諸位的諸。梁叔囑咐了,這幾日這個園子就由我暫時料理,大家有什麼疑惑的,可以和梁愁兄溝通。

話音剛落,梁愁開口大笑道:你剛說你叫什麼?

方諸摸了摸自己的頭:方諸。

哈哈哈哈哈哈,梁愁在旁笑個不停。

在旁的夥計也都有些摸不着頭腦。

老白則是低頭笑了笑,看梁愁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開口說了下:方諸,就是大蛤蟆的意思,把它摩擦變熱再向著月亮,就會生出水來,這種水是用來祭祀的,也叫「明水」。所以,你這個名,起的並不好!

梁愁慢慢的便停止了笑聲,轉頭看向老白:沒想到你小子,懂得這麼多呢。

老白眼睛往上一轉:我在這裡待了那麼久,總是能學到一點東西。

眾人默然,都笑不出來,各自還在擔憂着自己的出路。

梁愁大聲回應道:誒,大蛤蟆,你說,老梁這好的不落我這兒,就這些零散細碎的事情讓我去做。

方諸恭敬的對在場的夥計行禮,然後對着梁愁說道:梁愁兄,能者多勞。

梁愁憋住氣,然後嘴裏念叨着:能者多勞!

方諸則是微笑說道:我小的時候被一個方士收養,只是那時候太小,忘了它叫什麼名字,後來那名方士帶着我遠走四方,在途徑一家佛寺時,把我寄養在那兒,之後雖然沒回來接我,但是我還是感念他的好的,畢竟沒有他,估計我小時候就餓死了。我那時小,又不知道他的名字,之後聽說那人是個方士,索性就用了方士的方作為姓。後來,我行走江湖的時候,又遇到一個新的方士,他給我卜了一卦,說我比較適合叫諸這個名,於是我就改名叫方諸,我也不知道我原先叫什麼名字。不過用了這個諸的名之後,運氣確實不錯,何況,看樣子,懂這個名字意思的人不多,改了也麻煩,比較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名氣都說出去了,再改總是不太好。

梁愁大步上前用力拍打着方諸的腦袋:運氣是不錯,比我好多了!

老白在一旁迷離了一會,然後詢問各位夥計:諸位兄弟,有幾位要去東萊派的,我先把藥草採摘給你們。

他仔細地數着看着邊上的舉手的夥計。

梁愁回到老白的身邊,問到: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丹陽?

老白皺着眉頭回應道:去丹陽幹嘛?

梁愁抓住老白的手臂,拉扯着他到一旁,讓他看着西側的園內里那顆最大的柏樹,他對着老白輕聲的說:老梁不走了,說是有朋友在海上,這段時間他會先到海上避避風頭,谷園剛好有幾艘船,老梁之前就已經陸續往海上跑了幾次了。他用賣谷園的錢,和新的園主在丹陽置換了一處別業。老梁說到時出發的時候會送我一把劍,他上次去洛陽時,我看到他在那兒之前藏有一把劍,想來便是送我的那一把。我看到他將埋葬在柏樹側邊的一處東西挖了出來,只見他小心將劍從劍鞘拔出,劍身雖藏匿許久仍是煥發光亮,上面還刻有七顆星,就像七星劍草一樣,屬實是一把好劍。老梁擔心其它人有不軌之心,讓我出發時可以多帶一個人,也最多只有一個人,這裡除了老梁、活叔,就你我在谷園的時間待的最長,到時你跟着我一起南下,如何?

老白沒有直接答覆,而是說了:採摘藥草先吧,再晚了,等東萊的人一到,他們就什麼都分不到了。

梁愁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向堂內走去。

梁愁把手架在胸前,「誒」了一聲,他急忙跑到堂前處,大聲說道:大夥們,今日分離之後,不知何日才可以相見。大家要不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看看,看有沒有自己的東西是別人喜歡的,別人那兒的東西自己又剛好需要的,這樣的話,自己一些用不着的東西,也就不需要再去變賣了。

底下的夥計紛紛應聲稱好。

一名夥計率先將自己背後竹筐的東西拿了出來:這個,叫芸香草,聽別人說,可以防蠹魚蛀書,藏書的人會用的到。我這兒還有紙張,可以湊在一起用。有五色紙、蠶繭紙和密香紙,這其中的蠶繭紙很有光澤,密香紙則用水泡着都不會爛,家裡小孩喜歡寫字,五色紙我自己可以留着,其它的大家看有沒有需要的。

另一名夥計也緊隨其後,拿出自己的物品:這是青泥,可以用來為書信封口。還有兩個筆管:一個是用琉璃裝飾的,另一個比較簡單,是個竹管,我自己做的。

又一名夥計輕聲說道:我這有塊玉石。

話音未落,眾人眼神齊聚於他的手上,只見那名夥計緩緩從身上拿了出來:這叫碔玞,是石頭是非常像玉石的,我也是被別人騙了才知道這不是玉石,聽別人說真正的玉石每天早晨有像白虹一樣的氣色冒出來,這塊石頭則只是樣子一樣,大家可以估個價。

底下瞬間起了噓聲,不過要是真的玉石,估計在場諸位也沒有一個可以買得起,只是想着一睹為快。

眾人就在底下互相交換東西,雖說換不了好的東西,但確實免了不少麻煩。

等到辰時的時候,東萊派的人就已經來了,來的比想像中要快許多。不過想來也是這麼一個可以擴充人手的機會,東萊派自然是積極許多。尤其是這次來的特使,此次接收的人,很有可能回到山門之後,就是他的手下。而想要去東萊的夥計自然也懂得人情世故,畢竟在谷園幹活這麼久,又在江湖行走多年,所以也把剛從別人手上換過來的東西獻給特使,事後還生怕自己送的東西太過輕薄,擔心會不會因此之後在東萊的日子不好過,所以雙方都表現得很積極。

在夥計走了之後,梁愁作為老梁的義子,還得幫忙送行東萊派的特使,果然是能者多勞。

老白獨自在谷園採摘藥草,絲毫沒有在乎堂前的動靜。方諸在遠處望着老白,大聲問了句:這個叫什麼?

老白轉身說道:這個東西叫「蔞葉藤「,葉子像葛,果實像桑葚,皮是黑的,果肉是白的,味道很辣,與檳榔一起吃,可以抵禦瘴氣。

方諸對着老白接着問道: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老白沒過多搭理,但還是簡單說了句:老白,別人叫我老白,當然了,之後流浪路上,也可能變成老黑、老南了。

方諸繼續說道:哦,這個園子雖然暫時歸我料理,但大部分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本來想着如果你沒有地方去,可以多待幾天再出發南下或另尋生路,畢竟新的園主可能還沒有那麼快來。可是梁叔之前說一個人都不可以留,不然新園主見到恐怕會不開心,所以往後幾天可能就我一人守在這兒了。之前其它人也笑過我,可是從來沒有人給我解釋說是因為我的姓名,今天,多謝你了。

老白低頭一笑,然後還是起身行了個禮,以示尊重,之後便回自己屋內收拾東西了。

辰時三刻,這時,一個佝僂的老人手上拿着兩個酒壺,緩慢的從堂前走來,說道:走之前再喝一杯如何?

老白與那人相視一笑,便往堂前兩側的地方行去,他順手接過酒瓶,之後坐在台階處,說道:活叔,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呢!

佝僂的老人是原先倉庫的老人,和老白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是各位夥計中唯一一位讓老梁稱叔的人,聽說在谷園待的日子比老梁還要長。

活叔俯身用手臂撐着台階,緩慢坐下,彷佛力有不竭,輕聲道:也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聽說之後會有人接管這個園子,是個漢人。

停頓一會後,老人又接著說了下去:我之後會和老梁一起去海上,老梁說了,原本大家也都可以繼續待下去,但是想着在此地的人多數沒什麼心眼,加之時節不定,所以在走之前,還是不徒生事端了,免得惹下彌天大禍。新來那個小子機靈的很,是老梁特意從外地請過來的,就是為了應付之後這個園子的主人。

簡單一個不徒生事端,把老白心中想問的話都給搪塞過去了。

老白拿着酒壺輕輕抿了一口,問到:這是什麼酒,和之前在倉庫喝的大不一樣。

「哈哈哈,你小子還是識貨,這是仿製漢武帝時期的蘭生酒,採集百草之花釀製的,特意從老梁那兒討要來的,算是你我二人這麼多年的離別酒了,此去一別,估計來世再見了。」老人平和的回應道。

老白輕聲說道:找好最後的歸處了?

活叔沉聲道:人生在世,處處是歸處。想必,你也是一樣!

老白沉默許久,只覺得老人實在無趣的很,但又轉身一想,可能無趣的是自己罷了。

活叔看着這個眼前這個雙目無神的少年,起身說道:州郡那邊打過招呼了,會晚一些來園子這兒。等梁愁回來之後,你可以去倉庫那兒等他一起南下,老梁在丹陽給他買了個園子,老梁身邊最親近的也就這個義子了,你們二人結伴,也安全些。走之前可以去倉庫拿點東西,是些藥草和盤纏,老梁已經給你備好了,讓我來告知你。你的傷早在幾年前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重傷過後偶爾心悸是正常的。別多想,和你說這些話,只是因為你在這個園子待了近十年,我來,也算是最後再送你一程。

老白盯着眼前這個老人,然後隨即起身說道:覺還沒睡好,就要趕路了。

活叔沒有搭理,隻身往堂前走去,向方諸說了些園子的注意事項,便獨自離去了。

老白沒在谷園多做停留,便從園內往谷園的倉庫出發過去,在那兒大概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到老梁和梁愁牽着馬緩緩行來。老梁沒有和梁愁一齊走到倉庫邊,只是看着梁愁這樣慢慢走向老白,便上馬離開了。等梁愁回過頭,就只能目送老梁的背影了。這一路上,老梁千叮嚀萬囑咐的,半刻也沒有停歇,但當這位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人遠去之時,心中難免有些許落寞。

轉過頭來,梁愁便恢復起往日的神采,他用肩撞着老白的肩頭:這一路你我可要生死相依了,不過可惜的是,老梁沒有給我那把寶劍,還苛責我說那把劍是他要帶進棺材的,不是他的,然後給了我一把環首刀。你說,那麼好的劍,帶入棺材多可惜啊!

然後他拔刀出鞘給老白看了一下,這把刀一看就很普通,我本來還想向他多要一把劍給你,你偏瘦,適合使劍,老梁說都給夥計發完了,自己手上沒有多餘的了,要兵器的話,只能路上找個打鐵鋪買一把。不過,徐州身處四站之地,應該有的買,到時再給你買一把。

老白低聲說道:沒事,我也不擅長使劍。但是有一點,就一匹馬?

梁愁騎上馬說道:老梁摳搜,本來一匹馬都不願意給的,我也是幫他辦完了這幾件事,他才願意下血本送一匹馬給我。你也知道,現在快打仗了,物資緊缺,尤其是馬匹。不過你放心,雖說是兩個人騎着一匹馬,但是這一路已經打點好了,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到徐州,等過了徐州,我再想想辦法給你找一匹馬來。

老白嘆着氣道:要不我還是一個人走吧。

梁愁從身上拿出一塊黃白色的石頭遞給老白說道:別啊,老梁說了,你也在谷園待了這麼多年,你孤苦伶仃的,和我一起到了丹陽,也算是有個去處。何況這路途遙遠的,一個人多難啊!

吶,這是燃石,用水澆灌就會發熱,把鍋放在上面就可以做飯了,這是一個夥計臨走時送我的,燒火做飯可以用的到,算是我送你的禮物。放心,這一路我們都住客棧,都不需要自己做飯。

老白笑着接過燃石,看了一會燃石上稀疏的紋理,就收入行李中,而後二人開始往徐州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