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 邊,張葯帶着他們二人正前往禁地。
了解到村子裏還有其他人也得了相似的癥狀,秦苒神情一沉,「這麼說,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沒錯,每當發病時,他們就會把人關到屋子裡,過一會就會停下,你若是喚他,他還是有意識的,只不過無法控制自己。」
張葯這麼說,秦苒又不禁想起當時村民的表情。
怪不得當時那些村民那麼激動的喊着讓他們滾,恐怕是怕自己的親人也受到如此對待。
「可魔畢竟是魔,若真是中魔毒,傷人性命那也是留不得……」
張葯一頓,衝著秦苒淡淡一笑,回過頭臉色卻陡然陰沉。 」
「那這麼幾個月,就沒人管嗎?」鶴羽接着秦苒還未說完的話繼續問張葯。
因為他記得張葯曾說過,村子裏也有不少修仙之人來過,甚至還留宿過。
既然如此,那他肯定也了解過本村發生的事。
話畢,
前方張葯忽然停住腳步,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並沒有回答兩人剛剛的問題,而是說起了別的事。
「不知兩位可曾聽聞回魂草一說。」,他清了清嗓音,故作神秘。
一聽這名,兩人有些疑惑。
張葯繼續道:「據說,這事是十多年前,從這村子流傳開的。」
在十多年前,這村子經歷過一場怪象,很多人都曾見過。
那時漫天的紅光把天空渲染成血色,天空出現了很多可怕的密密麻麻的黑點。
它們飄蕩在半空,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屋檐上,不知道什麼東西,也沒人敢去觸碰。
村民們家家戶戶都閉緊了門窗。
然而很快,那些黑點開始膨脹,然後慢慢變大,彷彿擁有生命。
一個膽大的人看見這東西,最終忍不住好奇,朝它們伸出了手。
沒曾想那東西竟然有意識,直接往那人身體里鑽,一個兩個,像無數的蟲子,在他的身體上竄動,直到全身都被裹成黑色。
這一幕,嚇壞了很多人。
人們絕望的跪在地上祈求上天,希望消滅這場瘟疫。
就在這時,幾道金色波紋隨着眾人的祈願從天際蕩漾開,人們聽見波紋中傳來陣陣鐘聲。
響起的那刻,那些東西突然就開始惶恐的四散而逃。
來不及逃的,都化為了灰燼。
可被那些東西佔據的那人,卻連屍體都沒了蹤影,徹底消散。
鐘聲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有人說,那是一個黑色的柱子,直直的插在湖面**,那些黑點都是從那裡來的。
等到黑柱消失,那個大家本以為已經死了的男人卻又離奇的出現了。
他瘋了,經常在村子裏亂逛,逮着一個人就開始講些莫名其妙的故事。
這時有大膽的主動上前問他,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誰知那人把頭一偏,傻呵呵笑着,故作神秘的把那人拉到角落,隨後掀開衣服,露出肚皮給他看。
結果那人一看,瞬間大驚失色,喊着妖怪啊,然後就跑了。
事後有人問那人到底看到了什麼,那人支支吾吾只是說了一句,他的肚子,潰爛的皮膚上,長着一株草。
這也許就是那瘋子故事中所得到的回魂草了。
後來這事傳得家喻戶曉,村裡的小孩就把他說的那些故事編成了一首順口溜傳唱。
順口溜?
張葯微微抬眼,緊接着開始念道:
天有異,
人有常。
湖心處,
黑色柱。
柱下壓,
閻王廟。
若問此地是何處,
魑魅魍魎未曾語,
只道黃泉路上回魂草,
摘下妖魔鬼怪就出逃。
「也就是說這是那人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說的這事?」鶴羽又問,「他當真是吃了那株草復活的?」
張葯點點頭,緊接着又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
後來,那人瘋瘋癲癲沒十日就又死了。
「怎麼死的?」秦苒皺着眉問。
「他啊,據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說,是淹死的,淹死在那片湖裡,屍體臃腫泡得發白,在湖面飄蕩了幾天幾夜後就消失了,估計是被湖裡的魚蝦分食了,什麼也沒留下。」
張葯忽然又伸出手,指着遠處江面,「據說那人就死在那片的湖心。」
兩人順着張葯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裡是渭河,是南江江流的分支,高大的山體沿中間劈開了兩條河流,中間有一處形成了河溝,是片死湖,也是南江水流源頭的一部分。
當初的黑柱便是在那裡出現,自那以後,無人再敢前往。
沒有人知道那人身上是否真的長着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復活死人的功效。
總之這村子裏有回魂草的事隨着那人能夠死而復活也就跟着傳出去了。
直到現在,還有人認為那人還活着……
屋內,
空氣凝固,氣氛微妙。
「迷失……」聽見這話,蘇秋滿臉詫異的回頭看向樂樂,清澈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茫。
耳畔忽然響起一串清脆的鈴鐺聲,隨着視線越來越遠,好似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殘缺,不安,恐懼這些情緒宛如急驟猛地卷向她。
突如其來的異常狀況,蘇秋有些始料未及。
倒是江離眼神一亮,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嘴角上揚。
而此時蘇秋的腦海正快速閃過關於樂樂的面容,笑的,哭的,悲的,怒的,讓人眼花。
她好像看到一個人所有的喜怒哀樂。
可最終這一切都從那張臉上給剝奪。
「這裡是?」蘇秋下意識捂住腦袋。
眼前忽然伸來一隻手,是樂樂。
他彷彿想要告訴她什麼,但遠處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正把他往黑暗中拖去。
蘇秋想要去抓他的手,背後襲來一片濃霧,黑色氤氳了她視線,男孩的身影正逐漸消失。
蘇秋有些着急,大聲呼喊起張樂樂的名字。
四周刮來的怪風在耳邊,低聲講話,「咕噥咕噥」彷彿含了一口千年老痰。
沒等她回頭,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扼制住她的咽喉。
她的胸口頓時提不起氣。
蘇秋雙目圓瞪,搞不清狀況,無論怎麼用力都抓不住那雙手。
她竭力轉向身後,妄圖看清此物,卻見身後一團妖異的血霧中,是一雙枯黑的血手。
她被血手死死掐住,渾身動彈不已。
無法張嘴,也喊不出。
就在這時,她的左手手腕,忽然出現一根紅繩,她彎曲左手,猛的抓住。
現實之中,蘇秋忽然朝着地面跪倒,脖子傳來的疼痛說明,剛剛的不是幻覺。
她咳嗽着扶着門站起來,江離見狀則默默的帶上了紅繩。
是你讓我清醒的?沒等她的疑問出口,江離就搶話了。
「沒想到呀,你竟然是天生靈視,怎麼樣,剛剛瞧見到什麼?」
見她面露恐懼,想必是看見了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
江離十分好奇。
見她還沒有緩過神,他無奈的撇撇嘴,只好自顧自的解釋起來。
先來說說何為「迷失」吧。
它通常是指被奪去神識之人的說法。
天地伊始,人,具神識,可通七情六慾。
與魔相比,具魔識者,則歸屬於六天魔王麾下眾魔徒。
abc世界,一草一木都具有靈識,唯有三惡道之中,畜生道的惡鬼不具神,魔,靈三識。
當年武元天君將其魔徒孽障打入地牢,設下封印,其有三重,一重,為地獄,二重,為餓鬼,三重,為畜生,故又稱「三惡道」。
其中,畜生道之魔,以吞噬「同類」為食。
也只有此類妖魔具有可奪取神識之能,而人與魔不同之處也在此。
人是受天地滋養而孕育,過着以天作枕,以地為席的生活。
先天的靈慧可以讓人延伸出無限的潛力,分化出異於常人的根骨,而擁有窺視他人神識的天資,也是其先天靈慧的一種。
此為修仙大能。
你便是其一對嗎?天具靈視,可窺見肉眼所不能見之物。
江離抬眼看向蘇秋,她已經緩過神來。
話音剛落,蘇秋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快速轉身跑進屋內。
喂,有沒有點禮貌,廢這麼多口水,也不表個態?江離兩片嘴唇往下一耷拉。
蘇秋快步來到樂樂床前。
他眉眼緊閉,睡得很熟,臉色乍一看跟死人沒什麼兩樣。
她雙手輕輕解開樂樂衣領。
這一看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看到了?」江離倚着門框,輕佻眉頭,「若我猜得不錯,應該是血手印吧?」
「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蘇秋收回手,表情透露着深深的凝重,她有點小瞧眼前的妖人,「這村子裏的怪症,你到底有沒有參與!」
她一連問出兩個問題。
這叫我怎麼回答呢?我想想。
眼前這人嘻嘻哈哈的態度,讓她十分不滿。
「我若是說,這村子裏根本沒有什麼怪症,你信嗎?」江離淡淡道,「不過是某人為了得到所謂的回魂草所撒下的彌天大謊罷了。」
「回魂草?」
見她似乎還不知道,江離哈哈一笑,這樣,來,我給你說個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