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陵行劍令第1章 少年意氣在線免費閱讀

西陵行劍令第2章 不似好人在線免費閱讀

由襄州直通北州的官方驛道上,來往行人不算少,有背負行囊不知目地的貧苦百姓,亦有來往大型商會主導的馬匹車隊。

「小子立志出鄉關,不入劍仙誓不還。」

端坐在一匹神俊十分的白馬的少年昂首挺胸,嘴裏正高吟着南方某位大文豪的著名詩句。至於這位大文豪姓甚名誰,都有哪些經典名作留與後人拜讀,這對從小便不愛讀書獨愛修武的少年可是一大難題,索性也就放寬心不去記了,只讀到突然讀到這一句便覺得勝過之前所有。

這不,花了好些日子才好不容易背的滾瓜爛熟,於是每每到可以允許自己顯擺的場合時,少年總是第一時間就誦讀地朗朗上口。無形之中,就讓別人在見到自己第一面之時,便在心底暗嘆一句此子有大風氣,絕非池中之物。

少年也沒有想藉此搏名的心思,只不過是想讓人家都清楚。我,許元,可是未來要成為江湖第一劍客的男人呀!

少年姓許,單名一個元字。

許姓,在大元朝,那國姓,尋常人家是沒有資格姓許的。要知道,當朝皇帝陛下,姓的可就是許。只可惜許元這一身粗布麻衣打扮,腰間掛着一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出自鄉間鐵匠鋪的劣質鐵劍。就這一身裝飾,實在是不好跟皇親國戚套上半點親戚。

可許元不僅攀的上,而且還是大元赫赫有名天生貴胄的藩王世家子。

許元本是襄州人士,是襄王許秦的嫡長子,是旁人眼裡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寵兒。可即便從小便集萬千寵愛在身的許元卻出奇的沒有沾染上一分紈絝子弟遊手好閒的習氣。就連襄州城裡的居民也都知道,王府里有個知禮儀懂廉恥的小王爺。

許元的家鄉襄州位於王朝中北部,是大元境內數一數二的糧地大洲。雖說比不過被譽為天下糧倉的陵州,但要是比上涼州西州這一類邊境州地,那自然是高出一大截了。

本朝自高祖武皇帝以來,就有王朝成年皇子出京城就藩的傳統,於是,新帝即位,就將已然及冠的四位皇子外派就藩。 新帝歷一年,就藩了四位藩王,分別在王朝最北方的涼州的涼王,中原重鎮土地肥沃的襄王,南方蠻障頻發的膠州膠南王,還有就是在西北之地,人煙稀少的蕃州鎮西王。

其實外派的四位藩王,按照分封位置就已然大致清楚哪位藩王是最得京城那位高坐龍椅的信任。

襄王許秦,就藩於京都之北,中原重鎮,真龍之側。毫無疑問,是最受皇帝陛下信任的就藩親王。

襄王就藩之地,人口重鎮,物華天寶,人傑地靈。較之其他三王,也是最為靠近京都永安城的。其他三王屬地不是人口稀少,就是有着外敵威脅,多年以來,人口不增反減。

而在極西之地的膠州,常年瀰漫著極重的瘴氣,原先尚未就藩時膠州的人口就在大元諸州常年名列後列。

如此安排,也極大杜絕了各地藩王擁兵自重,對抗朝廷的局面出現。

可是算盡陰謀詭計肘制藩王的畫面卻沒有出現這位襄王身上。無他,這位襄王與當今皇帝陛下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按理說,身在帝王家,即便是親兄弟,也萬沒有如此信任的。可是當今皇帝陛下就是這般做了,彷彿就如同展示給世人,他是如此的豁達與自信。一時間,皇帝陛下與襄王也被引為兄友弟恭的典範。

………………

少年郎輕夾馬腹,馬兒也好似通人性般帶着少年疾馳。

鮮衣怒馬少年郎!當如是也!

神俊十分的白馬在驛道上不斷飛馳。不出許久,許元就遠遠地瞧見了那座北地最大的官城——涼州城。

相較於襄州城,涼州城就要小上許多。遠遠望去的涼州城,透露出的肅殺和雄壯之色讓每個見過它的人都印象深刻。在距城數里的地方,許元就開始下馬前行了。沿着鋪滿石磚的涼州城道前行,沿途時常能遇到披甲佩弩的精銳甲士巡視,不斷維護城樓秩序。白森森的鐵甲在陽光下彷彿也只剩寒意。

在元羌邊境,並不是安享太平的世外之地。在涼州城外,還有着尚未統一的游牧民族,雖說大元王朝國力強盛,北方游牧騎兵打不進來,可奈何北騎眼饞南方豐富物產,每到秋冬時節,物產不豐的北地羌人便依仗着控弦騎兵的高機動性南下劫掠。

這也讓九州之地公認兵馬最盛的涼州王大為惱火,時常派遣邊軍然在侵入敵境尋找羌人騎兵互捉廝殺。

然而,元羌邊境搶奪常有,可兩地的來往貿易卻也是絡繹不絕。羌人騎兵雖說是當世最優,能一較高下的也就涼州鐵騎而已。可要是單論商賈之數,那可就差的元人遠矣。

許是如此,也吸引了許許多多各地商貿車隊前往涼州。因此關貿稅收也成為了涼州一筆巨大收入來源。

在城門口,許元遞交了入城路引,牽着馬匹緩緩入城。進了城的許元這才瞧見,城外與城內的景象真可謂是天壤之別。

倘若說城外是涼州的話,那麼城內就會讓你感覺自己已然來到永安都城的差錯感。寬數丈的石板路,來往兩輛馬車依舊不顯得擁擠,來往的行人小販穿行不熙。即便是天色漸暗,人群依舊沒有減少多少。

瞧着天色也不早的許元只得是先行找到了一家酒館,隨手丟給小二一塊不大不小的銀子,隨手把馬兒的繩子丟給小二並開口吩咐道:「麻煩給我的馬兒喂點上好草料」。

小二捏着手上的銀子滿臉堆笑道「好嘞好嘞爺,肯定給您的寶駒上最好的草料,您就放心好了」。

瞧着小二前後變臉之快,許元不禁啞然失笑,也不多說什麼,隨後拿上了房牌,直上二樓,只要了一些普通的齋飯和茶水。

許元從小就生在襄州城,呱呱墜地的孩童也逐漸長大成人。於是,在家裡長輩的催促下,許元也被早早就說好了一段婚事,長輩總是擔憂家裡孩子,總想着盼望早點成家好把日子穩定下來。

於是,家裡長輩在襄州城內也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但奈何許元不這麼認為,許元總想着自己憧憬的江湖,憧憬着江湖裡的翩翩少公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青衫仗劍,甚至還懷揣着成為那天下第一劍客的夢想。

如此這般早成婚,一來,沒有聽說過江湖裡的誰誰誰成婚後還能成為江湖有名的大俠的嘛,不是都說溫柔鄉英雄冢嘛。二來,許元自認也不是一個能安安穩穩娶妻生子的性格,萬一哪天提着劍闖蕩江湖去了,獨留人家姑娘獨守空房,成親可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嘛。

於是,從小就有主意的許元就想着趁着這會還有心氣,就趁着老爹沒注意。在前幾日晌午,偷偷趁老爹熟睡的許元擱後院馬廄里偷了一匹馬,外加老爹的數百兩銀子,丟下一封信,偷偷就出了城去。

而許元第一站,就是涼州,之所以直奔涼州,也是懷着為家國儘力的心思在的。大元朝這些年邊境其實並不平靜,羌人騎兵也時常南下劫掠,元朝第一的涼州鐵騎雖然經常出境截殺南下羌人,但礙於種種因素終究是無法除根。

雖說許元只是一不入品的武夫,可要是哪天羌騎真的南下了,也是敢手提長劍敢叫羌王下馬的心性。另外還有一個來涼州的心思,那自然就是尋着練劍了,倘若將世間萬千武學大道比作千千高山,那麼劍道,一定是那座最明亮最璀璨的一座。換言之,無數練劍修劍的武夫,也是眾多武道眾途中失敗者最多的。

江湖修行無論是修道,修武,是最為講究「法財侶地」四要素的。俗話說:「窮學文,富練武「就是這個道理。法財侶地其中的法,講究的事修武的正確法門道路,至於侶,則說的是修道中的良師益友,財和地了呢,大多是物質方面的支持。

概括起來,一者需要前輩前人不藏私的教授。二來,就是需要武功秘籍神兵利器這一類的物質幫助了。可真要比起來誰更為重要,那自然前者遠遠大於後者。

俗話說「千金易得,良師難求。「

涼州民風彪悍,尚武之風更是王朝第一,再加上位於邊境地區,戰亂也時常發生。

因此,涼州律法對武夫犯禁處罰大多寬鬆,相關法令也多是招攬之意。一些高品武夫甚至可以直接進入涼州軍伍擔任實權校尉,這也為涼州武學發展提供了溫床。

當世三大劍術豪門,青黃劍府、永安武監還有便是坐落於涼州元安街,涼州第一聖地枯劍冢

永安武監是朝廷所創建的武學之地,傳說在武監創立之初,高祖皇帝曾在永安城最高處眺望永安武監處大笑稱:「天下英豪皆入我翁中也。」可見武監創立之初,就是為了王朝籠絡武學之士,二來也是為了更好制控江湖中人,讓江湖中人更加不敢以武犯禁。

至於青黃劍府,則是坐落於王朝東部陵州。

而枯劍冢,自取為劍而枯,劍伴入冢之意。這些年來,枯劍冢隱隱約約有超越武監,獨領劍道魁首之意。

當世數位有名的劍術大家,就以枯劍冢的青劍先生領銜的劍道為首,每年衝著青劍先生的名號來到涼州的武林人士絡繹不絕,想拜入枯劍冢的人也大有人在。也不知是出自劍道大門的自傲,枯劍冢每年並不對外收徒,都是由門下先生親自出冢尋找弟子。

劍冢收徒講究的也並非徒弟資質天分,而且與我劍冢有無緣分,有緣入我劍冢,無緣自是天下第一亦是不可入。許元這次偷跑來到涼州,心裏是存着親自走一趟江湖的緣由的。

許元自小就十分愛聽娘親所講的江湖故事,什麼哪家江湖大俠的子劍斷高山,亦或是仙子與魔頭的愛恨情仇再或者是御劍飛行的天上神仙。每每聽到興奮之際,那整整一夜也就別想睡了,滿腦子裡也都是自己也能仗劍飛行的模樣。

試問有哪個少年沒有一個不仗劍的少年夢。

趴在客棧窗口的許元遠遠眺望,甚至還能看見那座涼州第一劍門的山峰,不由的生起想親眼去那裡瞧一眼的念頭:「真高呀,我要是有一天能進入這裡拜師學劍,家裡老頭說不定得給我腿打斷吧」。

或許是一個人在樓上吃太過無聊,許元決定帶着食物緩緩下樓。許元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要了些茶水,眼前的店小二就顯得極為清楚人情世故。看到許元雖說只就要了些茶水,也擺出樂呵呵的熱情笑臉,與前門喂馬的店小二高下立判。

在許元臨桌不遠處坐着三位身着粗布麻衣的漢子,三位漢子身材都十分魁梧,盡顯北地漢子風采。其中一位漢子身影最為高大,一隻腿架在板凳上,一邊抓着桌上的花生肉塊塞到嘴裏,隨後又忙不迭的咽下又開始找對面的漢子閑聊。

說話間嘴裏時不時還噴着口水:「聽說了嘛,咱涼州邊上呀,襄王府里的大人物好像丟了啥子東西哦,派了好多人來找嘞,好像還有襄州軍的人嘞,清一色鐵甲,瞧人都不帶睜眼的,那傢伙,真他娘的威風,老子以後要是能穿上這一身鐵甲,保不齊更威風嘞」。

邊上的插話的漢子許是挖苦打擊慣,立馬開口道:「就你小子,也配想着穿襄州軍的鐵甲,下輩子哩。「

被挖苦的漢子也不惱怒,只在一邊嘿嘿笑着。隨即又有人開口道

「是嘛,那咱涼州官老爺也不管管,就讓這群襄州人跑到咱涼州翻來翻去啊」。

「那可是襄王府,咱涼王大人不管,底下的縣令老爺哪敢管。「

…………..

旁邊豎起耳朵聽着的許元不禁翹起了嘴,苦了張臉道:「老頭子手腳還真快,我這才剛到涼州,甲士就追過來了,怕是都沒跟我這遠方的涼王叔叔打個招呼。老爹呀,你這可不地道呀,私調甲士出州。朝廷那邊的言官狗們可免不得咬你幾口咯。」

想罷,許元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心想道:「不想不想,老頭子啥時候找到我,我啥時候回去,這江湖,我還沒跑夠嘞,這親誰愛成誰成。」隨即,顧不上休息,許元趕緊扒拉兩口吃食,丟給小二一些銀子,也顧不丟多了還是丟少了,直直牽着馬就直奔城西而去。